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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地看见幼安几次欲言又止,李旦颇有些无奈地对幼安说:“再过五天,孤请个信得过的人来给你听听脉,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
幼安不知道李旦又在做什么安排,既然说五天,便索性等了五天。
五天过去,李旦带了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来,给幼安仔仔细细地诊了脉。老郎中颤巍巍地吐出两个字来:“喜脉。”
幼安惊得说不出话来,比起第一次有孕时整日睡不醒,这次几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她实在没想到孩子来得这么快,关键是……她才刚刚瘦回去。虽说时人以丰腴为美,她还是看自己苗条些更顺眼。
送走老郎中,幼安便忍不住发问:“你怎么知道等五天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孤一直记着日子的,”李旦一本正经地回答,“而且,孤对自己有信心。”
幼安只觉得整个人“腾”一下烧起来了,抬手捂住了脸。她自己是从来不记得日子的,就这么被他算计了。
私心来说,其实幼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孩子,自从有了成器,她便自认为任务已经完成了。眼下李旦周围看起来平静,其实危机四伏,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需要挂心的人,倒不如毫无负担地多替李旦留意皇太后的动向。
她清楚地记得,李贤被废之前,正妃房清岚苦苦哀求他想想两个年幼的孩子,李贤却一脸决绝地说,他们应该跟自己一道死得其所。
李旦拨开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良久才低声说:“从前曾有过先例,倘若孤也免不了要被迫离开长安,有孕的妻妾,是可以留在这里不用跟随的,府邸也会保留了由宫中支应开销。”
幼安心中剧震,原来他看起来从容不迫,其实心里也是很担忧的,已经替自己打算了退路。她把头埋在李旦胸口:“我早说多少遍了,我没有那么娇弱不堪。”
李旦抚着她柔软乌黑的发,宠溺到毫无办法地一笑:“罢了,孤千算万算,还是忘记了,虽说这件事可以用作阻止你出门赴约的理由,可有了这件事,孤更加不敢叫你心情不好,你要是真的很想去慧安那里,那就去吧。只不过,别去武三思的府上,东市里茶楼那么多,你把慧安约出来就是了。”
幼安万没想到他会改口同意了,立刻喜出望外,坐直了身子就要叫红泥派人送信过去。
东市最大的一间茶楼,每天只在下午营业两个时辰,所有的雅间都要提前预定。慧安今非昔比,不但出手阔绰地直接定下了位置最好的雅间,来时还带了四名侍婢在门口等候。相比之下,幼安反倒显得简朴多了,只带了红泥一人前来。
慧安见了她的面,仍旧是从前那副怯怯的样子:“你现在是贵妃了,可要我跪下向你行大礼?”
幼安侧过头去,不想接她这句话:“姐姐约我来,不是专门要给我跪下的吧?”
慧安的脸色一变,人却坐着没动,吃定了幼安不会跟她计较。
尴尬的沉默过后,还是慧安先开了口:“就算不在一处了,我们也还算是姐妹吧,约你来喝个茶、聊聊天也不行么?”
幼安既不愿意当真给她难堪,也当真不喜她这副得寸进尺的样子,大半时间都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市,并不说话。
慧安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晌,茶也自斟自饮了三巡,见幼安始终冷冷淡淡,便从随身之处抽了几张纸出来,推到幼安面前:“说起来,先前整日闲着没什么事做,我就只能练字打发时间,妹妹看看,这字可还入得了眼?”
幼安对这话题同样不感兴趣,不过是听她说了,便随意扫了一眼,可是只一眼,她便把那几张纸抓在手里,急切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你练他的字迹干什么?”幼安口中的“他”,指的便是现在的皇帝李旦。照规矩,她应该称呼一声“陛下”了,可是李旦从不曾叫她拘着礼节,心急之下她便也就忘了改口。
慧安切切地一笑,看起来像带着几分讨好意味:“我也是没办法呀,从前在府里,只见得着殿下……哦,不,应该叫陛下了,只见得着陛下的字迹。”
与慧安交恶至今,幼安这才真的愤怒了,猛地站起身来:“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更何况,就算你怨恨我,他总归还是一向待你不错。你究竟想怎么样?”慧安身在武三思身边,又会模仿李旦的笔迹,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不妥当的书信流传在外,皇太后绝对不会轻饶了李旦。
“是,你没有对不起我,陛下也一向待我不错,”慧安也站起身来,“你们都当我是傻子一样戏弄,你不想跟皇子有牵连的时候,就把我推出去顶着,你们终于两情相悦了,就把我当死人一样不管不问。你觉得武三思不是好人,可我不在乎,原来他就是从前宫里的四郎君,你也早就知道了,却一个字都没对我提起。他前几天才对我说了,他一早挑中的人就是我,所以才只叫我传话给你,现在他才真正需要我、离不开我。”
幼安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武三思在糊弄女人方面很有一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连裴四月那样的人都能得手,可是他说给慧安的这些话,也实在太拙劣了,大概只有慧安这样没脑子的女人,才会相信。
她向前几步,正要叫慧安清醒一点,可是一阵难忍的呕吐感,不合时宜地涌上来。
慧安连扶都不扶一下,只隔着分茶的小案看着:“窦贵妃殿下,你小心身子,要是提早气死了,就看不到后面的好戏了。”说完便推开了雅间的门,搭着侍婢的手走下楼去了。
红泥跟进来,胡乱倒了一杯茶让幼安润润口。幼安定下神来,即使明知道武三思要利用慧安的字迹陷害李旦,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到该从哪里入手应对,她对着红泥摆摆手:“我没事,先回去再说吧。”
停在街角的马车已经提早去掉了皇室印记,看起来就像一辆普通富贵人家的车驾,幼安登上车时,总觉得方才那间茶楼二层,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可转头回去,几间雅间的窗子都空荡荡的,并没有人看过来。幼安只当自己一时恍惚想多了,坐稳身子,低声说了一声:“走吧。”
幼安把这消息带回来时,李旦也颇有些意外,他向来谨慎惯了,除了最初一段时间,因为错认而对慧安有些异常的迷恋之外,其余时间都对她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慧安并没有多少接触他字迹的机会。
眼见幼安被这事情愁眉不展,李旦把手压在她小腹上:“其实以不变应万变,也没什么不可以,孤只是怕你为了这件事情担心太过,孤的儿子要长不好。”
他略想一想说:“这样吧,孤抄一本从前的旧诗作,交给安如今拿出去,就说是从前留下的,高价卖给城里的书商刻印。如果孤的字迹流传得几岁大的孩子都可以临摹,那么伪造书信的影响力,就当真很弱了。”
这方法算不得顶好,眼下救急却很有效,相处的时间越久,李旦的谋算之妙,越发让幼安叹服。她倚在李旦肩上:“如果你是母后的长子就好了,一早被立为太子,其他人都断了念想,说不定如今会太平得多。”
李旦不置可否地笑笑:“五哥孱弱仁孝,被放在太子之位上炙烤了那么多年,可外人还把这些当做天大的恩宠。将来如果是孤的儿子要继承大统,孤就让他们公平竞争,最想做太子、做皇帝的那一个,就来做。”
私下贩卖这种事交给安如今去做,效果立竿见影,李旦的书法本就得过名师教授,只是因为身份贵重,没有多少墨宝流传出去。如今登基做了皇帝,身价更加水涨船高,不过是从前写着玩的几首杂诗,连刻本都卖出了近乎天价,连带着安如今也从书商那里大赚了一笔。
幼安有孕的事情,也并不需要瞒着,不过等着胎像平稳些,便向皇太后报喜。如今不是要添皇孙,而是皇帝的正经妃嫔要添皇子,倒是不必特意进宫去谢赏了。
事情一件件安排过来,原本还算顺利,可字迹一事,到底还是出了件意外。前往扬州一带平叛的军队,从俘获的东西里面,发现了一些徐敬业的往来书信,李贤、李显、李旦的信件都混杂在其中。
经过战乱,信件本来就有很多散失,彼此间都关联不上,虽说落款和印鉴都在,可是一时也难辨真伪,前线的将领不敢隐瞒,直接快马送了回来,未经其他任何人的手,直接就送进了含凉殿。
皇太后看了信,便请李旦入宫问话。李旦登基为皇帝以来,还是第一次正式入宫,却不是参加任何朝会议事,而是要直接到含凉殿去,接受皇太后的询问。 女官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