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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洛阳无影

女官攻略 华楹 4495 2021-04-06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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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太平公主受宠爱的程度,嫁妆原本该是越精细越好,可是皇帝和天后都不喜奢侈过度,长安附近的州县又连年出现旱情,如果准备得奢华太过,只怕会适得其反,仍旧令皇帝和天后不喜。

  幼安反复思量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个讨巧的法子,她把内六局准备的衣装、头饰,连同宴客的菜肴,一并都转述给太平公主,问她可要增减。事后再有任何人要来挑错处,她一概只说是公主本人执意要如此。

  可准备嫁妆的太平公主,却没有丝毫喜色,像是要弥补自己心中的愤愤不平一样,所有物料一概都要用最好的。内六局派来量尺寸的宫女,委婉地提了一次,如果公主的嫁衣太过奢华,恐怕那些对天后不满的人又会借题发挥。

  太平公主斜倚在铺着长绒团毯的卧榻上,懒洋洋地说:“怕什么?母后什么都能办到,这点小事哪里值得一提?”

  宫女不敢再多说话,默默地上前帮公主量好了嫁衣的尺寸,幼安却从那句话里,清楚地听出了她对天后的怨气。

  太平公主的话传进天后的耳朵里,天后不着喜怒地传来了准备婚典礼节的女官,叫她把准驸马薛绍家里,上下三代、五服之内的亲人名字全部抄录过来,凡是出身不够显贵的女眷,一概休弃。

  这事情并未宣扬得大张旗鼓,却也并不避着人,含凉殿和太平公主身边近身侍奉的人都知道,连幼安也清楚地听到了传闻。谁也没想到,这对至尊至贵的母女,忽然在这个时候闹起脾气来了,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久未露面的贺锦书,拖着病体晋见天后,劝说天后收回成命。

  匆匆准备到七月间,太平公主的婚礼还是举办得十分隆重奢华。食邑从惯例的三百户增加到了一千二百户,足足是惯常的四倍。从大明宫到薛家,迎亲经过的这条道路上,沿途的树木都用彩绸缠绕,再插上儿臂粗的红烛。这种为了婚典特意赶制的红烛,能够足足燃烧三天三夜才会熄灭。

  由于公主的嫁妆太过丰厚,运送的车驾甚至压坏了道路,原先定好的路线因为太过狭窄无法通行,最终还是拆掉了部分围墙和一道小门,那些车驾才顺利通行。这场万人空巷的婚礼,许多年后仍旧被长安城中的男女老少,津津乐道地提起。

  浓妆重饰遮盖之下的太平公主,几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小长大的大明宫,原本按照民间习俗应该回母家回门的那天,也只叫了个小婢子带着礼物回来传话,向天后禀告说,公主殿下因为婚礼太过劳累,这几天正病着,怕把病气过给天后,等彻底康复了再回宫来问安。

  这一等,便遥遥无期了。

  旁人还有些惴惴不安,猜测天后是否会因此而大动肝火,咸亨殿内一日不曾间断地照看炉火的幼安,却知道天后根本没有发火的功夫。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出现了几次昏迷的症状,他在清醒的间隙内,传下一道口谕,令皇太子李显代行国政。与此同时,皇帝亲自颁下几道调动人事的诏令,起用裴炎、薛元超。幼安从皇帝时断时续的安排布置中,渐渐读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放心自己钟爱了一生的妻子,因为她太强势、太能干,他与任何一位皇帝一样,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儿子能够安稳地坐在御座之上,所以要趁着自己还有时间,替自己那个并不怎么勤于政事的太子铺平道路。

  天后半生起起伏伏,虽然这些刚直守旧的臣子,几次在议事时当面驳斥天后,可幼安并不认为,天后当真会就此受挫。她了解的天后,一向是万事由心的,越是别人不叫她做的事,她越是偏要做给人瞧瞧。她只想等着看看,天后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扭转对自己暂时不利的局面。

  只是她万没想到,已经沉寂许久的裴适真,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京师附近非旱即涝,口粮便成了一个大问题,天后再次提议,前往东都洛阳,并且打算迁移部分人口和官署去洛阳。洛阳更靠近南下的水路,从南方取用粮食更加方便。

  此前每次前往洛阳,几乎都是帝后同行,可是眼下皇帝的身体不适宜长途奔波,便不大想去。有臣子揣摩着皇帝的意思,在议事时想要劝阻天后的念头。这些文臣的嘴上功夫都很了得,即使是不占什么道理的事,也能硬说出三分理来,一件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愣是被说成了会影响国运。

  等他们舌灿莲花地说得口干舌燥,天后才抬手召出一个人来,身形修长、衣袖长垂,正是许久未曾在人前露面的裴适真。面容和衣装重新修饰一新之后,整个人愈发显得飘逸若仙,眼角似乎涂抹了黛色,斜斜地上挑,带上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凌厉妖异之气。

  因为他实在太有名,刚一露面,便被在场的人认了出来,众人只是不清楚,天后这个时候召他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有消息灵通的,早先已经听说了,他是因为开罪了太平公主而被天后圈禁,可这会儿天后却分明是很信任他的样子。

  裴适真双手虚虚拢在身前,傲慢地微微仰头,眼睛盯着天空的方向,明明是在对下面的人说话,目光却并不看任何人,直接一语惊人:“洛阳才是天下的正中,帝后定期前往洛阳,有何不可?”

  议事的朝臣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狐疑的眼神,这种说法太过匪夷所思,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终于有人站出来问:“这种事情可不能信口开河,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裴适真仍旧微仰着头,用吟唱一般的声音说话:“八月初九,我自会证明给诸位。”

  幼安这一日刚好带着温热的汤药,等候在议事的大殿一侧,以备皇帝万一觉得不舒服,可以及时送上药剂。她听见裴适真的声音,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因为天后对自己的提议没有任何表示,她只当自己没能说动天后,打算日后再想别的办法。

  她实在忍不住,从红漆金柱后面悄悄探出头来,看向帝后所在的位置。

  裴适真此时正从半空里收回目光,越过如山似海的文武百官,恰好落在幼安脸上。那张冰封一样的面孔上,忽然嘴角稍稍牵动,露出了一抹浅淡的微笑。如同阳光照进冰川之间的缝隙,整个人都因为这一点细小的动作,而忽然鲜活起来。

  幼安确认了那人正是裴适真,赶忙缩回头来,手捂住心口,只觉得那里砰砰跳得厉害。

  裴适真敛去唇角细微的动作,转身离开。

  因为裴适真亲口说出,他会在八月初九当天,证明洛阳是天下的正中,这件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他要如何证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有人甚至准备亲自前往洛阳,看这一场百年一遇的热闹。

  幼安自然不能去,因为韦秀儿养胎正到要紧的时候,也不能常来咸亨殿跟她说话,她虽然心里同样好奇,却也只能压下念头。

  过了八月初九不过短短三两日,从洛阳传回来的消息,便飞进了幼安的耳朵。她甚至不用亲自出门打听,便能听到宫女、内监绘声绘色的描述。

  裴适真此前在洛阳亲自督建了一座日晷,八月初九当天,正午稍过,日晷上指针的影子忽然消失不见了。裴适真向围观的人群解释,影子消失不见,说明太阳从天穹的正中央投射下来,这是只有天下正中间才会有的现象。

  那些看热闹的人,被这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不过转瞬,日晷上指针的影子又重新出现了。等有人后知后觉地想起,可以看看旁的东西是否在那一刻影子也消失不见时,已经太迟了。

  按照裴适真的说法,即使是在天下的正中,这种奇观也只有一年一次、短短的一瞬而已,因为太阳也跟星辰万物一样,在不断地移动。有任何人不相信,等到明年再来验证就是。

  在这些口耳相传的版本里,裴适真俨然已经近乎半神,名望比从前更盛。有不少人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甚至准备举家迁往洛阳。

  幼安心下猜想,裴适真当众演示的“洛阳无影”,应当是那处日晷上有玄机,只要时间和气氛拿捏得恰到好处,再加上裴适真从前积累下来的声望,便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虽然她也曾劝说天后利用裴适真的声望,她还是想不透,以裴适真的性子,在被圈禁、折辱了如此之久之后,怎么会愿意配合天后的意愿做戏。

  可不管怎样,天后的目的达到,裴适真又成了经常出入含凉殿的座上宾。天后甚至比从前更信任他,凡有难以决断的事务,都会问问他的想法。 女官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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