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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搞不清楚牛叔的态度,所以我也沉默了下来,牛学菁还以为我面对邹阳这个大学生心里有些自卑,还拍拍我的手臂示意安慰。我自然是回过去一个‘我没事’的眼神。
邹阳此时已经进入了状态,就好像是在演讲一样,嘴里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说些什么读书的重要性之类的,还说虽然他已经参加工作两年了,但是还是觉得书读少了,准备要考研的,而且是一定能考上的,人就是要多读点书,这样才能了解自己和这个世界。
说句实在话,他这种心态,我也曾经有过,读书时,我也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说夸张一点,简直就是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一般。我之所以选物理学,不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就是物理构造的嘛。
但时至今日,走向社会之后,我已经觉得这大学虽然重要,但也绝非是像邹阳这种刚出学校没几年的小年青所能评价的,至于什么灵魂之类的,纯属扯蛋。
学识很重要,但无限夸大就没意思了,我现在倒是觉得人与人相处倒是最重要的,人不就是处在一个与人相处的社会环境中么?
这时,邹阳已经结束了近半个小时的‘演讲’,然后对我大声问话,打断了我的深思:“你说说,是不是这样?”
我猛地惊醒,愕然道:“啊?什么这样那样?”
牛学菁‘扑哧’一笑,低下头去,手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大腿,疼得我龇牙咧嘴,她在我耳边说道:“没想到你这人看起来老实,使起坏来也是有一套嘛。”
邹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够呛,说了半小时,结果别人压根就没听进去,嘴皮子哆嗦着有中风的趋势。突然一拍桌子几乎是吼了出来,说道:“我问你上大学重不重要!”
看到邹阳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心中反感之极,当下我撇嘴说道:“上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下直接把邹阳气得七窍生烟,很显然,他引以为傲的一个是家庭条件,另一个则是自己是重点大学的学生,我这句话就相当于是砍掉了他一条腿一样,把他从人生赢家,直接拖进了名声不怎么好的‘富二代’群体,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咬着牙,突然问了我一个计算机方面的专业性问题。我能感受出来他的想法,他现在就是想让我出丑,你不是说上大学没什么了不起吗?那你能答上来吗?
这个问题说实话,说难也不难,但也绝对谈不上容易,就算是一般的计算机系大学生也未必能答得圆满。
牛学菁很显然怕我出丑,岔开话题招呼大家说道:“吃菜,吃菜。”
我也没多想,夹了一口菜,顺口就把问题回答了。
等我答完了,抬头看时,却见到邹阳极为惊讶的面孔,显然他明显没有想到我能答得上来。
牛叔和牛学菁两人一看邹阳的脸色,就明白我说对了,他们更是惊讶。
邹阳不信邪,又问了许多计算机方面的问题,越问越深,一路上我都轻松回答了下来,一直到最后邹阳都开始问到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底层原理了,我才卡住回答不上来了,毕竟我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太过专业的东西,还是比不上他们科班出身的。
尽管如此,他们也足够惊讶了,牛叔和牛学菁两人也只是惊讶我对计算机了解之深而已,只有邹阳才真正明白我回答的东西含金量有多高,也正因为如此,他受到的震撼也最大。
看到他们的脸色,我就知道我说得太多了,可也不知是因为邹阳的傲气刺激到了我,还是因为我‘反正都被人知道了,索性就豁出去了。’的念头在作祟,居然一直回答了下来。
邹阳指着我说道:“不对,你绝对不是高中毕业,哪有高中会教这些东西的?你到底是什么学历?”
我心说,这邹阳也算是反应极快了,一下子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我把问题全都回答上来了,还可以说是自学,但如果把学历抖了出来,那别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我是杀人嫌疑犯了,这个是绝对不能说的。当下一口咬定就是高中毕业,对计算机的知识都是自学的。
听到我这样说,牛学菁看我的眼神就更是崇拜了。
“自学的?”邹阳上下打量了我一会,我一身的工服,裤脚上还有几点刚溅上来的黄泥,可能是觉得我这模样倒还真的挺像打工仔,于是就信了,冷冷地说道:“高中生里面,你倒也算是有些见识了,不过,你离真正的知识还差很远。”
邹阳这话一出口,牛学菁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一边拽住我,生怕我控制不住发飙,一边瞪着邹阳斥道:“你傲气什么?读了点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说起话来就没个把门的,你再有钱我也不稀罕!”
邹阳看着牛学菁居然露出了笑容,说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有点坏……”
牛学菁怒道:“我脾气坏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牛叔却自顾自的夹了一筷子菜吃,好像没听到似的。
邹阳瞟我一眼,说道:“不关我的事,难道关这个‘自学大学生’的事?”话里把‘自学大学生’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讽刺意味是怎么着也遮不住。
我一听邹阳这话,心里就愤怒起来,MD,跟他才第一次见面,从来也没得罪过他,一开始这小子就傲得很,还给脸色给我看,我要不是有难言之隐,我有必要隐瞒吗?
想到这,我不禁把脸沉了下来,说道:“我自学的东西还挺多的,正好有些东西要向邹公子请教呢。”
我这话说出来,就有反击的意思在内了。
牛叔这时突然插嘴说话了:“哎呀,你们聊什么呢,说的那些个东西,我这大老粗又听不懂,咱们聊点别的吧。”可能是他看我的神态,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吧。
牛学菁也听出来了我有要反击的意思,当下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能明白她的意思,不管能不能难住邹阳,反抗都是必须的,就如同对待命运一样。
“没事,牛叔。”邹阳一摆手,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一副‘随你问’的神态说道:“行啊,有什么不懂的?我来教教你。哎,今天见你也是有缘,一般我是没空教什么高中生的。”
居然这么瞧不起人,我心中的愤怒简直难以自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他出丑,他也是重点大学的这点没错,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在计算机这方面,我比不了,但我不信他能在物理方面超过我。
当下我直接问了一个物理方面的难题。虽说我是打算让他出丑的,但也不想搞得太难看,这题目也并不是特别难。
他的确也不愧是高材生,很轻松就把第一题答来了,嘴里还说道:“真没想到你还自学物理,只是可惜,物理跟你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听到他说这话,我怒发欲狂,第二题直接把难度提升了两个级别,我确信这种题目,不是本方向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搞清楚的。
他表情轻松一开始还想顺嘴就回答,突然就顿住了,很显然他想到了这题的复杂之处,良久之后,都没再说话了,沉着脸不吭声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嘴里缓缓地把答案说了出来。说完我还不解恨,讥讽道:“怎么,我这自学的比你这重点大学的如何?”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在慢慢地凝结,几乎要冻成冰了。
邹阳的脸色也慢慢变了,变得有些苍白,然后又变成青色,变来变去,看来是被羞辱到了极处……
牛学菁第一个反应过来,仰天大笑起来,随后觉得这样不妥,赶紧低头捂着嘴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看来是乐得不轻。
邹阳僵硬地把头转向了牛叔,声音有些异样起来:“牛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叫我来,是不是专门叫人来打我脸的?”
牛叔一听,脸色也变了,说道:“邹公子,你这话说得,大家在一起聊个天嘛,哪来什么打脸不打脸的。炎子,你怎么说话的,刚才我都听不懂你说啥,快点,给邹公子敬杯酒陪罪,好好的气氛全让你给搅和了。”
我心说,他羞辱我就成,我羞辱他就不成,也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想到这,我举起酒杯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邹公子,刚才就是个玩笑,您也别往心里去,这杯酒,就当是我给您陪罪了。”说着话,我也不去碰他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翻杯给他看。
邹阳脸上的神情显然极为尴尬,双手扶着桌面,良久之后,才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话,直接起身走人,身后的两个保镖连忙跟上,其中一个走到门口时,还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显然那保镖也是觉得很爽。
牛叔连忙跟出去,嘴里喊道:“邹公子,等会,这是误会啊。”
我叹了一口气,那保镖的神情在我的脑海里回放,看来那个邹公子平时的人缘实在也是太差了,自己被人羞辱,身边的人都觉得很爽。
牛学菁一拍我的肩膀,眉开眼笑地道:“今天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平时看那个家伙傲气得不行,今天算是被你给收拾了,哈哈,不行了,我再笑会……”
不一会,牛学菁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拿起来接通道:“爸?怎么了?哦,那事不是明天办吗?提前做好?那行,我早就吃饱了,我现在就去。”
她挂完电话之后,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吃完了,出去办点事,你慢慢吃啊,你今天真的是表现得太好了。”说着话在我脸上掐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夹菜吃,我知道她是被牛叔支开的,牛叔支开她,无非是想单独听我解释。
牛叔可不像牛学菁这样的雏儿,我这样的表现,他只会更起疑心,如果说一个打工仔能写出一个OA办公系统还可以用自学来解释的话,那纯粹在学问上难倒一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无论如何都用自学解释不了的。
果然,牛叔回来之后,先是和我碰了一杯,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凡,但怎么都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交个底,你到底是谁?”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