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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杀人。”我强忍着打架的双眼皮,口干舌燥地在审讯室跟警察们解释。
“你没杀人?那刀上怎么有你指纹?刀从哪来的?说!”审讯桌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国字脸声色俱厉,正义凛然。
“刀是李燕给我的。她要我送包进去,说忘了带纸了,我到门口发现有些不方便,她就让我背着身闭着眼睛进去,然后把刀递给我的,我不知道那是刀啊,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拿来的。”这话我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了,现在也只好一遍遍地反复。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从进来起,就反反复复的问问题,也没什么休息。
我不知道被审讯了多久了,审讯室里见不到阳光,我身上所有的东西也都被收走,现在是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既害怕又生气。而且还很累,很累很累……
害怕的是:我这辈子还没进过警察局,看着这些冷冰冰的铁家伙,我就心里发怵;
生气的是:为什么他们都觉得人是我杀的?我又没得罪他们,我是真没杀人,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脑子里一片乱麻。
“她为什么要拿刀给你,据李燕供诉,她亲眼见到你杀人。你怎么解释?”国字脸又绕了回来。
“我没杀人。没杀人……”我忍住气,反反复复地解释。
“你没杀人,那死者是怎么回事?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国字脸又绕回了之前那个问法。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那个畜生是谁?你们反反复得地问我干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你们怎么不去问问李燕哪来的刀?你们他妈的是不是被买通了!?”我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把这句给写上。”国字脸指点着旁边的书记官。
一旁的眼镜书记官点点头,就在纸上奋笔疾书。也不知写了什么。
“你记什么了?”我突然感觉不妙。想站起来看看书记官记了些什么,可我被铐在审讯椅上,根本站不起来,倒弄的铐子跟审讯椅的钢架相交,发出“格格……”的声响。
国字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你老实点,你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你以为这是你们家菜园子吗?这是警察局!”
我心中顿时一阵发凉,一屁股坐了回去,是啊,这是警察局。
是黑是白全凭他们说了算!
可是我死活也想不明白,只是约个会,怎么突然就天降横祸了?
那刀是怎么回事?李燕为什么把刀给我?李燕哪来的刀?那人难道是李燕杀的?
不会的,不会的,李燕那么漂亮,又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呢?
只要我跟警察说清楚了就好了,我会没事的。
那她又为什么冤枉我?
人一定是她杀的,这个臭婊子!
这些警察和她们一定是蛇鼠一窝,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一会把这个世界想得很坏,一会又强迫自己要看向光明的一方。就好像吊钟的钟摆一样左摇右晃的。
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事情,别的声音好像再也没听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有人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
“蒋钦,蒋钦……”
我慢慢回过神来,我依然还在审讯室,只是国字脸和书记官都不见了,眼前是一个穿着考究西服,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中年人。
“你是……”我迟疑地问道。
“我姓郭,是金华律师所的律师。你可以叫我郭律师。”中年人推了推金丝眼镜。
“金华律师所?郭……律师?您是我妈给我找的律师?”我惊喜地问道。金华律师所是我们庆州乃至全国都相当有名气的律师所,里面的正牌律师都是相当有水准的。全国闻名的都有好几个。当然,价格也相当不扉。
郭律师不置可否,只是咳嗽了一声,打开手中的公文包,拿出一叠文件来,看了看跟我说道:“现在证据对你很不利,如果打官司十有八九是会输的。”
“啊?郭律师,你可要帮帮我,我真没杀人啊。”我赶紧表明我的立场,到现在才突然惊觉,我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嘶哑了。
郭律师看着我,神情冷淡:“与其打官司,我倒建议你认罪比较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打官司不仅输的可能性较大,而且也容易重判,说不定就是死刑。”
看着郭律师冷淡的神情,我心中一片死灰:连金华律师所的律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只怕郭律师自己也不相信我没杀人吧?
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只是跟美女约会送个包包而已啊,结果李燕、国字脸、郭律师,甚至那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都觉得我杀人了呢?
真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等下,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首先,是李燕莫名其妙的相约,虽说我之前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但现在仔细想来,试问我不过是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虽说是重点大学,但我已经不再是懵懂少年了,走上社会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这社会现实的很,没钱如何能入一身名牌的大美女李燕的法眼?可笑我之前还对所谓的爱情抱有幻想。
其次,耳钉男与黄毛男坐实李燕的话,认为我杀人了。而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明显在我之后进来的,怎么能看到我杀人了?如果他们是埋伏在外面用来制服我的棋子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
再次,国字脸的言语立场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口供,根本就不接受其他的可能性,只是一味的问我承不承认杀人,怎么杀的。我和那死者沈兴良是什么关系。我想:如果不是现在国家明文规定不得动用私刑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吧?
最后,在审讯不利的情况下,这个郭律师的出现,只怕是来当个说客的吧?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逻辑就很通顺了,也很符合社会现实。
这是分明就是一张大网啊,而我就是那网中的那条小鱼,费尽全力去挣扎也不能够逃脱。
有人想要我进班房!究竟是谁想要对付我?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值得这么大代价?
或者,我只是别人用来堵枪眼的砖头?只是个替死鬼?
真正的大鱼是死去的那个人?
会是我想的这样吗?想到这,我望向郭律师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郭律师也不以为意,推了推金丝眼镜,淡淡地说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的家人考虑吧?”
紧接着他又报出一个地址,正是我家的。然后又说出我父母的名字,工作单位,年纪,喜好,常去什么地点等等。
这一下,可谓是击中了我的命脉,我这下真的慌了,我是真的不想我的家人出任何的事情。
我乞求般地看着郭律师:“不要,不要动我的家人……”
郭律师看了看我,然后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只要你认罪,你的家人不会有任何事情,我保证。”
挣扎良久,我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黯然道:“我明白了。”
郭律师没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国字脸和那个四眼书记官又进来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人是不是你杀的?”国字脸依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看着他那张脸,看着这个世界,我突然想吐,又好想大笑。然而,从我的嘴里吐出的却是:“是,人是我杀的。”
伴随着我嘶哑的声音,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