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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学菁在电话那头惊呼了一声，然后很紧张地说道：“你还好吧，会不会缺钱花？有没有东西吃？……”等等问了一大堆，我自然是挑好听的一一回答了，说自己吃好，睡好，喝好，现在住在旅馆里，为了让她宽心，还告诉她马上就能洗脱罪名了。
牛学菁听到之后，开心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唠叨一些家常的事，我一边微笑着听，一边还附和着她的话，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李燕的声音：“你在给谁打电话？”
我愕然回头，下意识就回答道：“牛学菁啊，呃，你不认识。”
“就是你在齐昌工地上的那只小母牛？你这大傻逼，她的电话肯定是被监听了啊，快挂掉电话，快跑。”李燕大声骂了起来，随后她跑出卫生间去，从门的缝隙上来看，她正在迅速地穿衣服。
牛学菁则在电话里陡然尖叫起来：“她是谁？我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了，那个女人是谁？你跟我说清楚。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在旅馆干嘛？”
我一时之间感到万分狼狈，连忙大致解释了一下，说只是一起逃亡的人，可那牛学菁哪里肯信，在电话那边尖叫道：“我不听你说的，你快去叫那个女人来接电话！”
这时李燕已经穿好了衣服，猛地打开卫生间的房门，见我还在打电话，便一把抢过电话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然后拖了我就跑，临行还不忘把母机的电话线给拨掉了。
路过旅馆前台的时候，也不去找前台退房，直接就跑路。
我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了。刚刚跑出旅馆，拐进另一条巷子还没跑多远，就听到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叫声，警察这么快就来了？
一时间我感到无比烦躁，这TMD都是些什么破事啊，我只是想牛学菁了，打个电话给她，结果闹出这么多事来，这下好了，不但吸引警察来了，而且还惹牛学菁误会了，这下子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呢。
越想越是烦躁，要不是李燕，也不会弄成这样，想到这，我就狠狠地瞪了李燕一眼，殊不知她此刻也在狠狠地瞪着我：“蒋钦，你是不是弱智啊？她是你之前的女友，这个连我都知道，警察能不知道？她的电话被监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居然还敢打电话给她？跟你这个白痴混在一起，我迟早要被你害死！”
我忍着莫名的邪火，压着嗓子，冲她低吼道：“对啊，我就是个白痴，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李燕冷笑道：“你居然还好意思冲我吼，有本事你找警察吼去啊。要不是我拉你出来，你现在就呆在警察局过夜了！”
我听了她这话，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事实上她说的也没错，的确如此。
她见我发呆，又一把拽住我，低声骂道：“白痴，跑快一点，警察进旅馆搜不到人，马上就会四处搜索的。”
我们两人一路狂奔，又跑回了山上，此时已经到了凌晨5点钟了，跑了快3个小时。
我看了看四周，叹道：“看来我这辈子就只能与山林为伍了。”
感觉到了安全之后，李燕又开始数落我：“你看看，我们原本出来是没人知道的，现在好了，那些警察自然会把这事上报，雷雪研很快就会知道，然后她必然会在四处要道口上严密封锁，届时我们去西湖市的难度自然也就大大提高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察到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我自知理亏，当下把头埋在膝盖里，也不说话，脑子里只是乱哄哄的，隐约间只听见李燕在不断地呵斥我，至少骂了有半小时，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终于忍耐不住了，抬起头来，反口骂道：“你这婆娘倒底有完没完。”
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没完！”
我们互相怒目而视，半响，我又低下头去，她又开始骂……
***
早上8点，我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丛林里的阳光，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嘛。
此时雷雪研应该正尽力向这边赶来，而本地警方应该在四处搜索，镇上找不到人时，必然要来搜山。这里也是不能久留的。想来想去，站起来对李燕说道：“快起来走吧，这儿根本就不能呆了。”
李燕瞪了我一眼，说道：“我还不知道不能呆吗？问题是现在去哪里！”
我挥了挥手，说道：“回去！”
李燕目瞪口呆，说道：“回去？回哪儿去？村镇里？你是不是傻啊？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搜索着抓我们，你还回去！？你以为那些警察都跟你一样是白痴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向南福省的方向去，然后绕到南福省的沿海城市，再坐船去西湖市。”
李燕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甜甜地笑着说道：“对啊，这才是我想像中的男人模样嘛，任何事情都压不垮，总是能想出好办法来，这就是一招妙棋啊，他们肯定会在村镇周围及附近的山里到处寻找我们，甚至还可能会在西湖市布防。他们是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我们居然会绕道从海路去西湖市的。等我们跑到南福省，再到沿海城市，接着晃晃悠悠坐船到西湖市的时候，估计都10多天的时间过去了，那时他们说不定连西湖市的布防都取消了呢。”
我懒得听她啰嗦，瞪眼道：“你走不走？”
“走啊，”她眉开眼笑，上前来一把挽住我的手臂说道：“怎么不走？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之前说什么要去工地打工啊，然后又去做打电话之类的那种事，简直就是愚蠢透顶，你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好了，别再发病了啊。”
我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向前走，她挽着我的手，笑靥如花，一路上说个没完，这时我才突然感觉到，这李燕居然也变成话痨了。一想到话痨这个名词就突然想起在右江省的死胖子万志强，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我连累。
然后，我就越发沉默起来，更不想说话了。没想到这李燕看我这样子，反而更加崇拜起我来：“你这个样子真的好酷，我们以前集团里就有这么一个人，一脸的冷酷，任何任务都完成的极好。从来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像他。”
我哪有心情听她扯那么些个蛋，只是闷头赶路，她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说道：“我们私底下都管他叫‘夜猫’，不过还好，他已经去世多年了。”说到这里，她居然还有些唏嘘。
见她这个样子，我就有些看不惯，开口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挺崇拜他的啊。”
李燕说道：“岂止是我，整个杀手集团有谁不崇拜他，他可是我们集团的四柱石之一。”
虽然明知道她所说的‘我们集团’这个词里面没有把我给加进去，但我还是不爽，你们这些犯罪分子怎么能这么猖狂呢？你们难道不应该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发抖吗？
想到这，我便直接出口打击她，道：“你们那个所谓的杀手集团已经被雷雪研给盯上了，覆灭就在眼前，不管是什么四柱石还是五柱石，统统都要去监狱吃牢饭了，别再吹嘘了。”
我本以为她听了这番话之后，会感到害怕，甚至恼羞成怒。却不曾想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懂的，那只是一处很小的分部而已，集团的核心根本就不在那里。”
我听得心里一跳，还有这种事？越说越悬乎了，下意识反问道：“核心部分在哪里？”
她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那里是一个分部。总部在哪？到底有多大？总共有多少分部？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是不是听起来很好笑？但这是事实，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吧？其实我只是一个大集团下面的亚洲分部再下面的地区分部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
“亚洲分部下面的？”我咀嚼着她的话，然后说道：“按你这意思，还有欧洲分部？南美分部？哈哈，你之前说你是一个小角色，知道的不多，又如何知道有这么多个分部？不得不说，或许以后你不从事杀人职业了，还可以写小说为业。”
李燕没有理会我的嘲笑，只是低声说道：“这都是我猜出来的，我有一次在无意中看见堂头送一个外国人出来，我从未见过堂头以那样毕恭毕敬的势态送客人，所以我猜那人应该是他的上级。”
听到李燕这样说了之后，我不禁有些惊悚起来，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这次岂非是惹了一个庞然大物？雷雪研还好，她是警察，我相信这个集团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正面招惹警察。
可我和李燕要怎么办？
我猛地望向李燕，她也正在直视着我，仿佛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样，说道：“是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我们要赶紧弄到一笔钱，然后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