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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叔一声吆喝,马上开过来几辆翻斗货车,我叹了一口气,跟着其它的被点到的人爬上了翻斗车,上车之后,就有人给我们分发了钢管等家伙,杀气腾腾地直接开出工地了。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牛叔不跟别人那样叫我傻蛋,反而始终叫我小胡,虽然这让我有几分受到了尊重的感觉。但这跟我不愿意去打架没有一点关系,别说他叫我小胡,就算是叫我胡哥,我还是不愿意去。只是,我没有选择,猜也能猜出来,只要我还想在这工地干,就必须得去。点了你的名你能不去?
我是真的不愿意打架,从他们聊天之中就能听出来,要是人受伤了,牛叔就给几个鸡蛋补补就算了。
拜托,我们是拿着家伙去的,对方肯定也不会是空手啊,真打起来受伤了,几个鸡蛋顶什么用?这可是群殴,不是单挑,你一个人再能打,一群人围在一起,你顾得了身前,也顾不住身后啊。一旦受伤就吃几个鸡蛋?
我们做工地的就不是人了?几个鸡蛋就打发了,我们打工的命就这么贱?
想想都觉得荒唐。
要不是不想丢掉这份工作,路上我甚至都想跳下车跑了算了。
我死活都想不明白,我只是去和一个女人约会而已,约完了事情就一步步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我的前途、家庭、事业……什么都没了,我被迫从安河省跑到右江省,现在又跑到东岭省,结果最后只是一个替受了气的纨绔子弟出头报复的马仔而已。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老天爷,我是前世作了什么孽?你要这样对待我?
可能是双方已经约好了地点,也可能是我们的报复已经被对方知道了。等我们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小荒林子时,那里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等着我们。看上去也是工地上的人,而且比我们人还多,也是人人手持武器,大多数也是钢管一类的东西。
这帮人,人人手臂上系着一条白毛巾,看上去还颇有组织性。
双方的车子都停在林子外的乡道上,我跟着人群下了车,进了荒林子里,两群人围成一个大圆圈彼此对峙。
牛叔站在最前面和对面一个脖子上戴着粗大金项链,脸色阴沉的壮汉在交涉,双方都一副谈判的样子。说的什么我完全没有注意听,我不着痕迹地向后退,渐渐已经移到了人群的最外围了。我的打算是见势不妙就赶紧跑,这可是群殴啊,只有鬼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虽然在牛叔那儿做事,也不想放弃这份工作,但我是绝计不愿意为了给牛叔的儿子出气把自己搭上的。
圆圈中心的牛叔和对方的领头人声音越来越大,听上去像是不能调和。牛叔这一方的人,在上车之前,大多数人在车上聊天的时候,都是不想去打架,可也不知怎么的,一到了现场,拿上了武器,很多人就热血冲了上头,吼声如雷,对方也不甘示弱,也吼了回来,不知不觉间,双方由刚开始还在谈判式的对话中渐渐剑拔弩张起来。
“干他……”
“草丫的,你敢动老子试试……”
“动手啊……”
……
最终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斗殴正式开始,一时间双方打成一团,我离的圆圈最远处,都能看见有人不断受伤倒下,到处都是血,有些还站着的人眼睛都通红,像野兽一样疯狂地挥舞手中的武器。
一个人猛地跳起一钢管就砸在对方头上,对方顿时就倒了下去,依稀能看见头上鲜血直冒,那个打人的还没喘匀气,又被旁边一个人一钢管砸得跌倒在地,这群战中,一旦倒地,想爬起来可就难了,泥浆中,也不知有多少只脚踩来踩去……
惨叫声、喝斥声、怒骂声,乱成一片……
不过打了没多久,牛叔这一方就支撑不住了,毕竟人少,隐隐有溃败之势,我见状不妙,转身就跑。
这时身后一辆车子猛地开了过来,直冲我撞来,车身上全是各种新撞的伤痕,显然是一路强行开进林子来的,我连忙纵身一跳,落在了车子的前车盖上,车子撞在一棵大树上瞬间就熄了火,猛地停下,我一时没站稳又跌下车去,被人踩了好几脚,一时间全身是泥。
一个大约20来岁的长发女子冲下车来,脑门上还有一道血线流了下来,清秀的脸庞都扭曲变形了,扯着嗓子尖声喊道:“爸,爸,别打了……”一边喊,她还往人群当中挤去。只是这时牛叔这一方的人正边打边退,她急切间不但没能挤进去,反而被溃败下来的人群冲得跌倒在地,滚了一身的泥浆。
我用手撑着车子,刚爬起来就听到有人在喊:“牛家小姐来了,快把她带回去。”
“好好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抓住牛学菁……”
“把那娘们剥光了让爷们爽一下……”
……
这时候说爽一下,可不是说着玩的,人在热血冲头之际,基本就形同野兽,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时间场面乱得无法形容,人想往哪儿走,都身不由已了,我都不用身体发力,就被人群推挤着向后退,幸好我是站在最外围,要不然我连爬都没机会爬起来。
人群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高喊:“菁菁,你在哪儿?你没事吧?”
我定睛一看,是牛叔在叫,此刻他满脸是血,手持一个钢管一边挥舞,一边四下找寻。
看上去他是想找那个刚刚开车过来的年青女子,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帮忙,却又心里猛地一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跑,乱想什么呢?
拔腿就要跑的时候,却又听到牛叔力竭声嘶地喊道:“小胡,小胡,你就在车边,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女儿。”
我心头怒骂,这也太倒霉了,居然被那牛叔给看到了,那牛叔为什么总是对我另眼相看?这乱成一片的时候,居然还能看到我?既然被看到了,就没法子当作不理。
我挤到车旁边一把把跌在泥浆里打滚的牛学菁给拽起就要跑,却不料那牛学菁一把抓住我,喊道:“不用管我,我没事,快把我爸救回来。”然后,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下子的把我推进了人群中。
这时,牛叔这一方已经被杀散,人群已经不是那么拥挤了,我正好被推到一个已经杀红了眼的青年人身边,那青年只有20来岁,眼中露着凶光,手臂上系着的白毛巾上面又是血又是泥,已经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了。
我一看这场面,下意识就想退开,那青年却不肯放过我,猛地一钢管就冲我脑袋上面砸了过来,我连忙偏身躲过,嘴里减道:“别打了……”
话还没说完,那青年双手持持着钢管一下子横着扫了过来……
说了不要打,你还要动手,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我向前一步,左手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子,让他发不上力,右手一使劲,钢管迎风夹着破空的尖啸声向他脑门砸去。
依我的力气,这要是砸个正个,那青年铁定要被我这一下砸出脑浆子来,就算他脑袋是不锈钢做的,也要来个头破血流加重度脑震荡,除非他脑袋是钻石做的。
那青年仿佛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是害怕,脸色猛地变得苍白,盯着钢管,眼睛里透出一种绝望来……
就要砸上青年的脑门时,我突然回过神来:我这是在干嘛?这打上去了会要人命的啊,赶紧临时发力把钢管扔了,但终究是晚了一步,钢管还是擦到了青年的脑门,那青年先是一呆,然后鲜血猛地窜了下来,翻着白眼人就向后倒去。
我吓了一跳,那一瞬间比他还害怕,慌忙扶住他喊道:“喂,醒醒,你没事吧?”
那青年被我晃了几下,就醒了过来,我看他的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是眼神还很清澈,就知道只是头破了而已,没什么大事,这才喘了一口粗气,心中骂道:这算是什么事啊。
这念头还没转过来,就听到有人在喊道:“蛋子,你没事吧?”
紧接着,我就听到耳边有风声响,我下意识就低头向前一滚,等我爬起来,才看到偷袭我的正是对方的首领,那个脖子上戴着粗大金项链的壮汉。
壮汉见一击不中,调整步伐,又是一钢管砸来,我再次闪过,眼角看到牛叔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挣扎着要爬起来,连忙跑过去,扶起牛叔。
再回头看时,那壮汉也正把那青年给扶了起来,看他的神色还很焦急,看上去那青年似乎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人似的,从年龄上来看,应该是子侄一辈的人。
我扶起牛叔就往后退,这时牛学菁也跟了进来,帮我扶着牛叔一起向后退。
这时,我们这一方能站着的只剩了4、5个人,对方也只有10来个,其它的人要么在地上躺着,要么都不知追追打打跑到哪儿去了。这小荒林子里地形复杂,一时间想把人集合起来都不容易。
我们双方持钢管对峙,那壮汉用钢管一指我,说道:“是你把蛋子打伤的?”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