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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双手按在粗糙的褐色的枯树皮上,夏鱼摆好架势开始蓄力,一点一点的加重手上的力道。
最初枯树挺拔依旧纹丝不动,夏鱼绷紧了身体,双脚紧紧的扣在地上,再次加大手上的力量,半晌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晃动,虽然手心硌不舒服,也有些吃力,可夏鱼觉得尚有余力,于是一咬牙再次使力,只听咔吧一声。
虽然很细微,可挡不住兄妹三人正聚精会神的聆听,她们都听到了,夏立根虽然站在远处身体却尽力前倾,恨不得走到近前,可惜被夏鱼制止了。他羡慕的不行,和二妹比他就是只弱鸡,小荷眼似铜铃,张着小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其实夏鱼并不如表面显示的那么淡然,自己也愣住了,想要尝试是一回事,真的可以撼动那又是另一回事。
夏鱼看字眼前这双柔弱纤细掌心有点泛红的手掌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还是后退了几步,再次仔细观察这棵枯树。
这树虽然不大也不是幼苗,至少有成年人脖子粗细,若是长的好好的一棵活树,夏鱼也不会兴起挑战的兴趣。旁边的树上都还郁郁葱葱的,即使偶尔有一片两片枯叶落下,也绝不会如这棵般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
脚边的落叶好些已经开始腐烂,还有不少干枯的细枝条,证明它已经枯死不是一两日了。
夏鱼这才松了口气,或许是它内里已经十分松脆,换成其他人也会如此吧。
她觉得即使不用斧子她都能把它弄断,回过头去再次招呼两人离远些,憋了口气后退几步,然后迅速冲向枯树,到了近前潇洒的抬起右脚就是重重的一踹。
咔吧!这次的声音更响了,夏鱼甚至感受到了地面的跳动,这次似乎牵动了枯树的根系,带到了地面,这……好像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到,是吧?
夏鱼,下意识的将眼神投向兄妹两人,希望从他么那里得到答案。
三人正愣神,听到身后突然传来顾清柏疑惑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荷见鬼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顾清柏,心里突突跳,回过神来正要解释就听他哥慌乱道,“没事,没事,二妹调皮,就是,就是看看这树结实不结实。”
夏鱼点头,“不结实,已经枯死了,不信你看。”然后飞起一脚,那树本就被她折腾的差多了,再次挨了踹毫不客气的就倒了。
然后就是“呼啦”、“砰”的声响,枯树倒地不仅压垮了一旁的树木,还溅起了呛人的灰尘,那声响甚至惊起了不少飞鸟。
顾清柏看看夏鱼瘦小的身材,在看看拦腰断开的枯树,心里的骇然怎么也平息不了。从那日拖他出山,他就知道这丫头本事极大,轻松抱起八尺男儿这是村里某些妇人也可以做到,拖他出山虽然看似不可能,可只要有足够的耐力,还是可以达成的。
昨日那些虽然极不寻常,可还算是正常人,今天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怎么看着有点不可思议。思绪翻滚,反复回忆读过的书籍,试图找出可以解释眼前一幕的内容,可惜遍寻不到。
遥远的记忆里,似乎有点什么,那是他还年幼,爷爷和父亲都还在,有那么一个记不起是春日还是冬日的午后,爷爷给他讲过一个志怪故事,具体内容记不得了,只记得里面有可飞檐走壁的高人,也有可倒拔垂杨柳的大力怪人。
他一直以为,那些是虚幻的,坚持了十六年的想法,如今……
夏立根果然把人吓着了,他二妹傻愣愣的不知掩饰就算了,还搅局,他这做哥哥的可不能这样坐视不管,干笑两声“哈哈,二妹,你也太调皮了,快看看脚伤了没,就算是被虫蛀过的枯树,以后也不能这么不知轻重的去踹,万一还是一碰就倒的,砸到自己你让我们和爹娘还怎么活。”
他把调皮、虫蛀、枯树和一碰就倒几个词咬的很重!
难怪走之前爹娘要把他特意叫到一旁郑重交代,二妹若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一定要替她掩盖。
他一直以为是防着二妹犯傻,担心了一天眼看快到家了,如今冒这一出可把他吓了一身冷汗。
认命的摸摸额头急出的冷汗,也亏得他在匆忙间想出这么个借口。
说罢就迅速上前,对着断茬就是一踹,不平整的断茬上耸立的几块两指粗木片,果然断裂在地,“你看,多脆啊,这得多危险。”
脸上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其实心在滴血,刚才那一踹看似轻松,实则使出了吃奶得劲,如今已经过了麻木的劲,脚底板生疼。
顾清柏至父亲重病,就开始常年砍柴,多年积累,只一眼就明白那棵树容易砍,如今开始怀疑自己走眼了。
他下意识的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更愿意相信夏立根所说枯树已腐朽,就是容易断。行走在山里他无数次踩端枯枝,也遇上过稍一施力就碎的枯木桩子。
夏立根是出了名的体弱无力,他都能轻松毁掉的枯树,他那力大如牛的妹妹一碰就倒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如此一来,就有了解释,他被自己方才荒唐的想法,感到惭愧。
顾清柏被夏立根拉去处理断树时,夏鱼被小荷拉到一边,直到被小荷叫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我没事,就是脚有点疼。”
当然是瞎说的,方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有一股热流在身体流淌可转瞬间又消失了,快的几乎无法察觉。可那一瞬间她的力量增加了很多。
如今却是疲惫得很,莫非这才是老道士说的“惊喜”?
后面的路上夏鱼一直在想事情,想她来了之后发生的一切,比如过分大的饭量和饱足后的精力充沛,尤其是那使不完的力气,还有那逐渐消失的鸡肋伤口愈合能力……
顾清柏自从父亲去世后就不怎么爱管闲事和于人交流,如今见夏鱼一副呆呆傻傻的走着,却有些担心。
她最疼的、一路护着的宝贝哥哥,如今背着背篓走了一刻钟多了,中间有一次被石子绊倒差点跌倒也不见她有反应,莫非是突然倒下的枯树吓到了。
说来也奇怪,方才分解枯树时,他发现树干还挺结实的,不过好在却是有不少地方被虫蛀过。临走前他想把过大无法运回的树干藏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运,夏立根上前帮忙,力有不济竟然将失手将其中一段滚到了旁边一个小泥潭里。
泥潭不大,却染湿了其中一头,又是泥巴又是水的,还是最粗的那一根,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顾清柏就放弃了打捞的想法,匆匆藏好剩下的粗树干,背着捆好的树枝几人一起离开了。
由于砍树耽误了时间,再次上路也不在歇息,此时前面的太阳,就差一个细长的月牙边就要完全沉落了。
他故意放满了脚步,等着夏立根靠近,轻声问道,“你二妹真的没问题?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立根回头看了看坠在后面的二妹,摇了摇头,看着天色有些发急,“没事,她就是累了,可能也饿了,前边就是村子了,咱快点,我二妹天黑了就看不见东西。”
好不容易将二妹的与众不同糊弄过去,甚至连可能发现端倪的断茬他都处理了,结果二妹却沉默了。
方才他特意问了问,见二妹精神还行,只说是有点累,还想着帮他被背篓,那哪行?
他怀疑二妹是又累又饿,还有就是,刚才踹树时没尽兴,不高兴了,当然这都是她瞎猜的。
通过最近几天观察他发现二妹有时可劲干活当时不知道累,可一旦停止就会很疲惫,甚至需要吃很多很多东西然来补充体力,完了还要好好休息一下。她累狠了,就会整个人少言寡语蔫了吧唧的。
他的那块松子糖没吃,刚才给了二妹,不知道是不是不和胃口她捏在手里也不吃,如今最好赶快回家,让二妹吃上饭菜。
夏鱼在想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莫名的失落,因为她怀疑所谓惊喜就是:力大如牛!
代价是大量的食物!
说起食物,又想起了一家子营养不良的惨况,还有夏学信那不容耽误的腿伤。
如今她一个古代青葱少女,要这么大力做什么?不能当吃当喝,也不能救治她爹。
前世迫于生计她就是个女汉子,重生以后她立志要成为一个“弱女子”……
回想自重生后的经历,为了能撑起这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家,她已经在弱女子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力大如牛、健壮如牛,能吃下一头牛,这些或许就是她以后的写照,想至此夏鱼浑身恶寒,想到别人在提起她时会说那是一个不能轻易得罪牛一样的女子,或许会加上一个傻字变成“傻牛一般的女子”,她就想要眼一闭再穿越一回。
不过,也许并不是没有一点好处,想到起云山里的各种山禽走兽,为了她爹,或许该进去冒冒险。
算了,都饿前胸贴后背了,这事以后再想吧,女汉子就女汉子吧,此时只要给她吃的,吃饱喝足了,只要家人不嫌弃“牛一样的女人”这个称号她也忍了。
眼看快到家了,不知道她娘会做什么好吃的等着,是炒鸡蛋还是炖兔肉?
结果还没到家,她就成了“弱女子”,如今正被哥哥妹妹两人左右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家门口的塘埂上……
这该死的夜盲症,她见天色暗了,想着自己背上篓子走的快些,谁知道刚追上她哥,还没背上篓子呢,就被看不清的凹凸路面来了个狗吃屎。
手心不知是按在了什么上,站起了就觉得热乎乎的,她自己看不清就觉得黑乎乎的一片,就听她哥和妹妹尖叫着“流血了!”
然后就被顾清柏他们围了起来,好在顾清柏上午给的药她忘记放家了,再加上血流的不多,抹了药很快就止住了。
后面她就成了娇滴滴的弱女子,老佛爷一样被人搀着走。顾清柏在前,遇到不好的路段还会提醒,有枯枝碎石挡道还会移开,这阵仗夏鱼还从未经历过。
再次被顾清柏提醒前方有坑,然后被兄长妹妹牵着小心绕道后,想着马上就能饱餐一顿,夏鱼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幅度。
过了塘埂,夏鱼一行四人就该道别了,道别后顾清柏继续向西前进,夏鱼他们则右拐回家。
此时已经圆月高挂,夏鱼料到前院发现他们背着编好的竹篮出门,不肯善罢甘休,却没料到他们如此执着,夏立根推开虚掩的木质大门,就被立在其后守株待兔的大伯母下到了。 起云山下炒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