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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文不能进马车去看个究竟,正急得满头大汗,冷不防被县令府的下人推搡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趣倒在地上。
他怒急之下,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县令府杀人啦!”
洪家的下人一听,也跟着他喊了起来。
他们被县令府的人撵得东躲西藏,间或还不免吃人家一拳两脚的,这会儿正憋了满肚子的火,听到主子带头,不可着劲儿的叫喊才怪!
随着洪家人的喊叫,周围有一些吃过县令新规亏的人也跟着囔囔起来。
人都有从众心理,尤其是这种大合唱式的事情又不会有任何风险,不跟下风岂不显得自己太胆小了?
于是差不多整条街的人都跟着喊了起来,这回事情可就有点变味了。
要是尤氏稍微有点见地,就该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可惜她既不知道这个,也不知道该如何制止。
最糟糕的是,她还连跟着起哄的群众也恨上了,想着骂不动洪家的下人,骂旁边的人可能会作用,于是就向着周围围观的人骂了起来。
“你们瞎囔囔什么?没看见是洪家人赖在本府门前不肯走吗,你们是不是眼睛瞎了?要是没瞎,那就不要跟着瞎胡闹。”
尤氏这句话,就像火炉里投进了火药捻子,顿时更是群情激愤起来。
要是县令本人在场也就罢了,大家多少还会顾忌着点儿,可是现在,一个在其不在数的小妾,已经唬不住大家了。
霎时间,县令府门前推的推,搡的搡,喊的喊,乱成一团。
刘徽音在马车里听到外面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心中焦急,忙让苹嬷嬷出去带话。
苹嬷嬷钻出布幔,找到洪承忠说:“大郎君,娘子要您赶紧约束下人,说不管怎么样,洪家人绝不能动手,记住,是任何人,包括您和三郎君、四郎君。”
说完她就想钻进马车,洪承忠赶紧拉住她问:“她怎么样?还好吗?”
苹嬷嬷说:“娘子暂时没有大碍,您还是赶快约束下人要紧,可别酿出事儿来。”
洪承忠赶紧放开手,忙着去交待洪承文、洪承武。
洪承文先是不满他的话,他还想着趁机激起民变来,最好是能来一场械斗,那才叫好叫呢。
可是洪承忠说:“官府过后一定会来查的,今天的事情,起因本来就在咱们家,要是到时候把事情全算在咱们头上,那可就完了。”
洪承文走过的地方不少,也听说过在民变中带头闹事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也就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和洪承忠一起约束下人。
另一边,跑去报信的人也终于到了县衙,那人还没进正门就开始大喊:“大人,不好了,大人……”
县令正在跟幕僚一起商讨秋收后该找什么借口增税派捐的问题,听到他的叫喊皱眉道:“有话不会好好讲,鬼叫什么?”
那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县令跟前,喘着粗气说:“禀告大人,是府里出事了,哦,不是,是府外出事了,府门外有人闹事。”
县令倏地站起来,揪起那个人来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讲清楚点。”
那人说:“就是那个刘娘子要在府门外生孩子,太太不让,于是就和他们吵起来了。”
“生孩子?”县令眉头皱着更紧了,不满的说:“她生孩子怎么不回家去生,偏偏要在我府门前,嘶,等等,燕儿是不是今天宴客?刘娘子是不是她请去的?”
那人说:“回大人的话,是的,太太今天是请了刘娘子,还有好几个……啊!”
县令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后面的话也全踹回肚子里去了。
“蠢才,怎么不早说?”县令骂完,一甩袍子跑出衙门。
那人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肚子埋怨道:“明明是你自己要人好好说的,说慢了又要打人,真是好没道理。”
他刚一报怨完,就转头看到旁边站着衙役,吓得缩着肩膀赶紧走人。
县令府外,参与闹事的人一开始还只是偷摸着推搡一把就赶紧转身,换个地方再接着起哄、叫喊。
可是当看到那一盆盆血水从马车里面往外端时,也许是受到那触目惊心的血红刺激吧,人们的情绪渐渐变得更加激动起来。
这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听说洪家娘子是被假山砸的,咱们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破假山,怎么会凭白无故的砸人,还不砸主人专门砸客人!”
旁边立即就有人接他的话:“好啊,大家伙都去看看,听说还有奸贼藏在假山上,咱们去把他抓来,走啊!”
“好呀,一起去,抓奸贼了啊。”
“……”
在后面起哄的人中,也许也真有想要抓到那个所谓的“奸贼”,但是前面那两人,绝对是想趁机捞一把的。
只是这时候谁还管那么多呀,有人带头,上百人闹轰轰的就往县令府里闯。
就凭县令府那几个下人,喊破吼咙也制止不住这浩浩荡荡的人流,才不过一会儿,人群就挤进去一大半了。
与此同时,刘徽音也终于生了,只是听着稳婆一会儿喊“刘娘子你快醒醒”,一会儿喊“哎呀不得了了这是大出血”等等,外面的人更觉得事态严重。
洪承忠暗中得到县令大人正在赶来的消息,连忙带领洪家众人离开,林大夫也早就已经回了荣安堂。
于是等县令大人赶到后,除了看到墙角的地上血水汪成小溪外,就是自家大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至于这件事情的主角——洪家的人,他是一个也没看到。
县令大人是怎么喝退众人、又把闯进家里的人轰出去的,洪家人并不关心,也不敢关心!
洪承忠一进门,就下令大门紧闭,所有下人非经主子允许不得外出。
在洪承文的提醒下,又把留在荣安堂治烫伤的那两个下人接回来,不能等县令回过头来在这两人身上作文章。
刘徽音始终担心着今天的事,直到洪承忠把这些都跟她说了以后,才昏昏然的睡过去。
洪承忠他们却这时才开始忙碌起来,还把小五子也叫来,把事情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然后五兄弟一起在书房商讨善后的事情。
当晚,洪承忠就悄悄去了柳典史家,再次把白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和原委不偏不倚的讲了一遍。
这么大的事情,柳典史自然不会没有听说,只是没有洪承忠说的这么详尽而已,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洪承忠就没有他知道的清楚了。
县令一口气抓了二、三十个人关进牢中,都是闯进县令府的人,据说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顺走了府里的东西,所以才会被抓。
柳典史把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一想,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柳家目前的状况从根本上好转的机会。
他这一年多以来,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宫”,都快要被逼得崩溃了。
事情起因,是他大儿媳看着柳铭柳锛跟柳先生读书越来越长进,担心将来他们会来跟丈夫争夺典史之位,于是就撺掇丈夫来请父亲提前让位。
柳典史自然不答应,不提权力浴望什么的,就凭他儿子那脑袋长在媳妇身上的窝囊样,他能放心把位子交给他吗?
可是,如果能把他的职位变成真正有品级的县丞,不像典史可以通过关系来世袭,那就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自己升了官,大儿歇了心思,家中又可恢复其乐融融的气氛,简直不要太美好!
于是柳典史开始不露声色的套起洪承忠的话来,洪承忠是个老实人,几乎一套一个准儿。
就是偶尔有不便说出口的事,柳典史这么精明的人,也不愁从他的神态上猜个八、九不离十。
等最后确定洪家其实也有跟县令斗一斗的心思后,柳典史简直高兴得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于是柳典史也就不再防着洪承忠了,把他的计划中与洪家有关的通通说出来,然后问他愿不愿意支持自己去谋这个县丞之职。
洪承忠不敢马上表态,说是要回去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柳典史也不紧逼,这么大的事情,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
等洪承忠回到家中将这件事情一说,别的人都还淡定,唯独洪承文一跳三尺高,兴奋的说:“太好了,就该这么办,直接办死这狗官!”
洪承勇他们也觉得可行,有柳典史在背后撑腰,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这件事情于他们也没有坏处。
洪承忠听完四个兄弟的意见后,见他们都一致同意,也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洪承文却还有些不放心,又跟他说道:“大哥,这件事情你可别跟她说,不然要是她一反对,咱们就又什么都做不成了。”
洪承忠一脸不确定的说:“那要是她问起来,总得让她知道吧?”
洪承文急了,他可不希望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眼珠子一转……
说道:“我听苹嬷嬷说她接连两次早产,身子亏得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补回来,现在你再拿这些事情去烦她,唉!”
洪承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简直痛心疾首到极点,洪承忠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矛盾起来。
这时洪承勇说:“大哥,就听三郎的吧,咱们不能事事都等音儿来定夺,你不是说,要是咱们再不做点什么,就显得咱们兄弟……”
“显得咱们兄弟无能!”洪承勇不好意思说那两个字,洪承文替他说了出来。
“本来就是嘛,咱们兄弟这么多,就娶这么一个破女人,还一家子尽指着人家吃饭,不是无能是什么!”
洪承忠觉得他说的有点过了,不高兴的说:“咱们也没指着她吃饭呀,哪里就像你说的了?”
洪承文赶紧接话道:“那就别事事请示她呀!”
洪承忠辩不过,直接认输说正事:“行,我不告诉她就是了,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具体的做法。”
“好,大哥,我们先这样……”
第二天,洪家兄弟分头行动:
洪承文和洪承武率先出门,看似和往常一样送货,实则一出平台县,就直奔松县而去。
李磨盘的任务只是打听县令灭门的手法,他们要做的却是收集证据,最好能找到幸存的苦主。
小五子和柳家兄弟也难得的被柳先生放假,结伴到郊外赏景秋游,只是还没等到山上就折往他处去了。
洪承勇则依旧每日在本县最热闹的酒馆里找人喝酒解闷儿,腿瘸了,苦闷哪!
闻着他满身的酒味,也就没有人去怀疑他杯子里的酒是不是掺了水,对他随口提出的问题,也是能答得有多详细就有多详细,人家付酒钱,不多说点过意不去呀。
最忙的则是洪承忠,家里家外什么事儿都要管,还要照顾久病卧床的妻子!
当然,事实真相是苹嬷嬷和他们一致通过,要刘徽音坐满双月子才准许她出门,对外却宣称她因早产伤了身子,一直卧床不起。
总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洪门有娇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