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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忠正想开口斥责,刘徽音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扫大家的兴。
只可惜她们两个在这里顾全大局,扫兴的人却不管那么多。
因这样的场合都由刘徽音身边的大丫鬟亲自上菜,洪承文看主子不顺眼,连带着把这几个丫头也一并恨上了,青水上菜时不过轻轻拐了他一下,就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刘徽音想着人多的场合,他就算打狗给主人看,她这个主人也忍着了。
谁知洪承文得寸进尺,在挑完席间的菜这个咸那个淡以后,又把矛头对准了她。
“洪家要是没有空房子,那就让二哥住在这个偏厅好了,好歹还宽宽敞敞的,总好过被人家塞进下人房里的强。”
“……”众人齐齐放下筷子,看看洪承文又看看刘徽音。
刘徽音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平静的说:“先吃饭吧,等吃完饭,解释也好,换房也罢,总会有一个说法的。”
洪承文却依旧不依不绕,“帐缦都扯好了还换什么房?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费钱哪?”
刘徽音作了一个深呼吸,正要开口跟他理论,柳先生发话了:“三郎君,食不言寝不语。”
洪承文不敢再大声说话,但还是嘀咕了一声:“洪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其他人装作没听见,各自安安静静的吃饭。
刘徽音却把青秋叫过来吩咐了一下:“先把正堂的火盆烧起来,另外记得在每个坐席上都再加一个厚垫子。”
等大家来到正堂坐下,刘徽音也没有说话,她还要等洪承文把牢骚发完再开口。
洪承文一个人就像唱独角戏似的又抱怨了一番,最后被洪承忠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才终于偃旗息鼓。
刘徽音这才清清嗓子说:“方才先生在席间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从今以后,洪家是要把规矩立起来,不单只是‘食不言寝不语’,还有平时的言谈举止,都要注意。”
洪承文第一个呛声:“我看最不规矩的就是你了,一个娘们家,倒比谁都像家主。”
刘徽音淡淡的说:“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往后,内院之事,就请你不要再多嘴了。”
洪承文脱口而出:“凭什么?洪家又不是你一个的。”
刘徽音针锋相对:“就凭我是洪家的女主人。”
洪承文又不服气的说:“那我还是洪家的男主人呢,凭什么不能管?”
刘徽音说:“没有人不让你管,但是你只能管外院的事情,内院里边,就是要管,也有你大哥、二哥,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洪承文正要还嘴,刘徽音却看着其他人说:“哦,我都忘了说一声,往后洪家的内院,将只会有大郎和二郎两人。”
她这话一出,顿时几个人同时愣住,连柳先生都有点惊讶,他以为那天她已经想通了,现在看来,还是没有通啊。
洪承文脸上满是愤慨的表情,想开口质问又怕显得自己掉价,人家都摆明不想要自己了,这不是上赶着去让人家轻贱吗?
洪承忠也和柳先生一样,以为刘徽音同意和洪承勇圆房就是完全同意了,谁知现在又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会不会是自己会错意了呢?洪承忠抱着一丝希望问:“音儿,你是想让他们以后就在正院住?”
可刘徽音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我的意思是,三郎他们以后就算不出去自立门户,也都要另自娶妻,总之洪家,不能只有我一个妻子。”
“你?”洪承文一下子激动得站起来,却被洪承忠大声喝止住了。
“三郎,坐下!”
洪承文重重的坐下,嘴里愤愤的说:“天天另娶另娶的,当谁稀罕你得很呀?哼,我呸!”
刘徽音无视他的激动,依旧平静的说:“洪承文,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表意见也不迟。”
洪承文“哼”了一声,不答她的话。
刘徽音继续说:“咱们家这一年日子过得如何,相信大家心中都有数,我相信,只要一直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洪家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这一点大家都认同,洪家今年过得太热闹了,虽然遭人暗害在先,但是最后能把仇家整垮,也还是挺大快人心的。
可是刘徽音紧接着就泼出冷水来了:“但是,等洪家娶的是‘共.妻’的消息传出去后,洪家的社会地位,肯定就会下降一大截,甚至在有些人眼里,只怕还会沦为不堪的人家。”
“什么不堪?你别说得这么严重好不好,”洪承文又是第一个出口反对她这样的说法,
刘徽音说:“你可以不信,但事实如此。如果我们还在山上,也许我也就认了,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绝对不容许自己再退回去的。”
洪承文嗤之以鼻,“切,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去跟人家攀比吗?”
刘徽音不跟他作无意义的争吵,脸上依旧还是显得心平气和,“我从来不想跟谁攀比,但是我不想我的孩子出去,会被别人瞧不起。”
对于她这个说法,洪家兄弟更是谁也不信,洪承忠说:“音儿,不会有你说的这种情况出现的,我们就是这样,也没见有谁瞧不起我们。”
“嗐,看来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相信了是吧?那我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随你们的便吧。”刘徽音感觉心灰意冷,坐着不住的叹气。
可是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又忍不住说:“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今天我都把话说在这儿了,往后我就跟大郎二郎过,至于你们小的仨儿,跟我没关系,我也管不了。”
洪承文阴沉着脸不答话,小五子说:“音儿姐姐,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以后不可以不管我们。”
“嗯?小五,你……”刘徽音没想到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掺合的小五子会开口,而且他的话,究竟是帮她呢,还是在帮谁?
小五子天真无邪的说:“音儿姐姐,因为你赚钱最厉害了,所以你一定要养着我们,”
“呵呵,”刘徽音被他这话逗笑了,“你这个傻孩子,什么我养你们?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无论往后如何,在生活上都是要互相照顾的。”
“切,都要把人撵出去了还是一家人呢,哄鬼去吧!”
洪承文说完,小五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也一眼,然后才说:“音儿姐姐,你说社会地位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也没有人敢看轻咱们家。”
刘徽音点头,总算有个人能听懂她的话了,不过,“小五,社会地位不单是靠财富的多寡来决定的,还有家世家风、个人成就等等,这些也都在人们的考虑之列。”
小五子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嗯嗯,我知道了,那等我将来做了大官,咱们家的社会地位就更高了。”
“姆,好好好,”这话很中听,刘徽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我就等着看你当官的那一天,你可一定要努力啊,别让我们大家失望。”
小五子还是一连患的鸡啄米,大家被他这样一逗,心情也都轻松了不少。
当然,除了洪承文,他的心情要好起来,除非刘徽音收回那些话,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看来,他只能闷闷不乐的过这个年了。
不过洪家的年,并没有因为洪承文一个人的不快而降低了气氛,相反由于有洪承勇这桩大喜事,全家一直处在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
等下人们拿到厚厚的过年红封,再听到正月初六还可以吃到二郎君的喜酒时,整个洪家更是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在这种气氛影响下,刘徽音心里因为即将与洪承勇圆房而产生的紧张感也减少了许多。
再加上有小五子这个“知心弟弟”随时在身旁说些体己话,刘徽音的心情更是一天好似一天。
等到大年三十这日,她兴致勃勃的带着一帮丫鬟媳妇子,将每间房屋都贴满窗花剪纸。
本来她连喜字都想提前贴上去,还是青秋说怕到年初六那天颜色掉了不好看,她才作罢。
晚上的年夜饭,大家都吃得兴高采烈,连柳先生都被灌得微醺,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刘徽音直接一回房就倒头大睡,说好的守岁,到最后除了几个下人,主子们竟没有一个坚持下来。
过了年初一,刘徽音的紧张和不安突然又统统跑回来了,而且这次不管小五子再怎么引她开心都不起作用。
刘徽音不知骂了自己多少回不争气,可是该紧张的依然紧张,该不安的依然不安,哦,说错了,按理她就没有什么是应该紧张和不安的。
就像她在心里一再对自己说的那样: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洗洗睡”就可以了嘛!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是跳得这样镇都镇不住呢??
刘徽音没有办法,只好靠练字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从初一到初五,她竟一口气写完一刀纸!
要不是手酸得实在抬不起来,她甚至打算连初六这个正日子也在练字中度过,免得一看到洪承勇脸上那春心荡漾的傻瓜表情,她就感觉下面一紧。 洪门有娇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