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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便看见奚湛微微拧眉看来的目光,蔚蓝几不可见苦笑,伸手握住桌上长剑的剑柄,还是不得不用念魄引,还好今夜不是月圆前夜。
一挑一转,左手尾指坠落一枚红珠,啪的砸在横拍而来的剑刃上,一分为二向剑刃两面蔓延,长剑忽然一抽,两道血痕似凝固般静止一瞬,剑刃又到,将其稳稳接住。
一系列的动作极快,可众人却分明清晰的看见整个过程,惊奇的同时,对蔚蓝这个少祭司更加敬畏。
只见蔚蓝挑着那滴血舞剑,脚步不动分毫,血滴蓦地朝上奔去,蔚蓝弃剑,双手抵于额头,红唇微动似在念动咒语,指尖有淡淡的银白光晕围绕,光芒渐渐强盛,她纤细的指灵活的翻动,在胸前结出繁复又神秘的图腾,恰逢那滴血坠落,正砸在镂空的图腾中央,旋即消失不见。
紧接着,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凝光勾线中,那图腾不知如何转换,竟变成一只微微闪动翅膀的飞鹤,莹白的光透着淡淡的粉。
不知是谁先看见,忽然失声惊呼,“看,那只鹤的尾羽连着一条线!”
众人看去,果见那只飞鹤尾羽拖出一条细长均匀的银色光线,往外看去,好像连着庭中的弯月。
“真神了!”除了这句,众人面对这奇景,竟再无法言语,皆愣愣瞧着蔚蓝。
那只鹤既已成型,蔚蓝双手朝内压缩,飞鹤越变越小成为一颗小而亮的光球,只听她轻叱一声,“散!”双手朝上往两边一挥,随着宽大展袖的飞坠,细小的光影飞散,在空中化成成千上万的淡红飞鹤。
少女静立中央,与万千光影中抬头仰望,她凤眸专注红唇微勾,多年后,在场的人依然记得今日之景。
而当所有人都感慨蔚蓝占卜神技时,只有奚湛沉了脸,他隐忍着上去将蔚蓝带走的冲动,方才挥袖一下,蔚蓝的腰朝后闪了闪,奚湛看的分明,可此刻的情况,亦无可奈何。
渐渐地,那些飞鹤似有灵性般,缓缓飞动成一幅图,仔细一看,不正是华晟山川堪舆,再看清一点,北边还有一座高耸尖锐如剑一般的山峰,那是北戎再往北的天砚山,这图一出,岂不表明不久后,连天砚山都会纳入华晟版图,这样的吉兆,简直可喜可贺。
蔚蓝暗暗松了口气,转身面对皇帝的龙座,微微躬身拱手,笑道:“皇上,臣幸不辱命,我华晟社稷稳固,开疆扩土指日可待,臣祝二位王爷,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殿中所有大臣皆起身朝着皇帝躬身拱手,齐齐高呼:“愿我华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皇帝摆手示意坐下。心中极为满意,看蔚蓝的目光更为和蔼,“少祭司辛苦,入座吧!”
“谢皇上!”蔚蓝拜谢时,特意深深看了一眼容妃,后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与皇帝轻声说话,好似丝毫也不在意蔚蓝一般,可她越如此,蔚蓝对她越起疑。
蔚蓝直起身子,正要抬步回座,脚却如缀了千斤巨物般,任她如何使力也纹丝不动,而且脚踩在地板的感觉在渐渐削弱,该死的,蛊毒又发作了。
暗自卯足了力,蔚蓝微微低着头整理大袖,可卜卦已完,她继续站在大殿中央,便极为突兀,尤其是皇帝都喊她坐下了,她也已谢恩,这是啥意思,众臣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瞅着蔚蓝,难道少祭司大人准备在祭司桌上用膳?
“蔚少使,你......”皇帝微微皱眉,才刚说话,就见奚湛起了身。
“父皇,儿臣有些闷,出去透透气。”奚湛说着,已经绕过桌案走到殿中,刚好经过还在整理衣袖的蔚蓝身边。
“哎哟——”很自然的,恒王殿下将少祭司撞倒了,少祭司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似乎非常严重,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大臣,咋感觉在唱戏?太巧了。
殿门外守候的战音淡淡瞥了一眼,淡定地转了身,唱戏?殿下和蔚姑娘配合的最好了。
其实蔚蓝根本没有准备,奚湛也忒黑心,这么偌大的锦阳殿,偏偏要走她旁边,还偏偏不经意带倒她,蔚蓝撑手在地,颤颤巍巍抬起头来,就看见某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微微拧了好看的眉心,用极其疏冷的嗓音开口了。
“见谅,本王没看到,蔚少使还好吗?”
众人:“......”这么大个人,恒王殿下可能眼里进沙子了,众人在心里默默安慰少祭司,这理由也太敷衍太牵强了点,锦阳殿每日多少宫女太监轮班打扫,哪里来的沙。
蔚蓝:“......可能不太好?”
“嗯?”恒王殿下微微偏头,思忖片刻,又重新看向蔚蓝,“既然如此,本王带你去太医院瞧瞧,也省的出了问题本王脱不了干系。”说着,奚湛已经弯下腰,将蔚蓝揪着右手胳膊一提,就提溜起来,全程不过一瞬,蔚蓝就已经被奚湛拎在手里,那只手还颇为嫌弃的长伸着。
多么诡异的画面,奚瑛在席位上看着,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嘴角却噙了温润的笑意,“五弟莫不是糊涂了,苏太医就在席中,何必舍近求远去太医院呢?”
众臣闻言眼神四下逡巡,正看见苏太医以手支额微微眯着眼睛,头还一点一点的,这才是真糊涂了。
奚湛对奚瑛笑了下,亦或根本没笑,转头对皇帝道:“父皇,蔚少使方才为了我华晟万年江山福祉辛苦,现下儿臣又不小心撞了她,心里甚是不安,请父皇恩准,儿臣带蔚少使去太医院请值卯的太医给瞧瞧。”
虽是恳请的话语,可奚湛说出来却似变了一番味道,众臣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有皇帝瞧见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摄人的暗光,他如何看不出来,蔚蓝身体怕是出了状况。
短暂的沉默,空气忽然安静的可怕,就在众臣以为皇帝会反驳时,却听他颔首道:“去吧,叫太医仔细点诊脉!”
“谢父皇。”奚湛轻轻勾唇,稳稳当当将全程默默围观的蔚蓝拎出去,直到两人身影再看不见,众臣才似乎咂摸出点儿滋味来,那眼神便有点意味深长。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