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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蔚蓝跟上他，终于还是道：“向立辉服用了此药三个多月，金榜夜宴那晚，我的人看见他在茅房吃药的疯狂模样，之后便有他口出狂言，接着才引出震惊一时致使你我南下的澜沧江一案。”
奚湛放慢脚步，偏头看蔚蓝示意她继续说：“我查到一个可疑之人，便是他的门客安德成。向立辉患有头风多年，发作起来痛不欲生，三个月前，安德成初到京都，巧遇向立辉，成为他的门客，并送他一味奇药，治好了他多年的头风。我说的可对？”
“不错，然后呢？”
“更奇怪的是，京都城内似乎再无人使用过这种药，而方才的大夫却说，沧州方圆百里，不少人使用。若是仔细斟酌，便会发现，此药虽能有效治疗痛症，但阴邪至极，长期服用能控制人的意志，做出悖离往常之事，倘若大规模使用在人身上，那可便神不知鬼不觉的......”
“如何？”奚湛听着蔚蓝的分析，黑眸紧紧盯着她，低低问。
“不战而屈人之兵！”蔚蓝说完，凤眼大睁，又道，“谁会如此歹毒，竟想用邪药渐渐控制整个华晟么？从沧州开始，向四周蔓延扩散，若此计成功，那华晟便......”
黑眸中波光闪动，似被风吹荡的湖面，微漾着丝丝涟漪，奚湛沉声道：“向立辉之事在金榜夜宴之前我便派人盯着了，安德成是北戎的细作。”
“事关两国安危，所以你才让我别插手么？”
“嗯，此事只有头绪，还未完全理清，不知还藏着多少危机，若是打草惊蛇，便得不偿失了。”其实他担心蔚蓝惹上藏在暗处的北戎人，敌暗我明，最好不要冒险。
“那你为何现在又告诉我？”
“我不说你便不管了么？”奚湛无奈一笑，“澜沧江贪污修缮堤坝银两一事，背后少不得有北戎的手笔，你既然已经搅进来，当然知道越多越有利。”
“此事皇上......与其他人知道吗？”蔚蓝颔首，又问。
“你说呢？”奚湛真真假假来这么一句，蔚蓝抬头与他直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幽光粼粼，让人捉摸不透。
“我？”蔚蓝眨眨眼，拉着他加快脚步，“还是快去找谨言他们吧，不知道谁这么大胆，竟敢与北戎公然勾结私吞公款。”
半个时辰后，两个素白衣衫的身影站在一睹高阔的围墙外，一高一矮打量着从墙外伸出来的梧桐枝丫，头靠头指着墙里嘀嘀咕咕。
“可钓着一条大鱼，看着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气势，这座府邸少说也有三四顷，啧啧，沧州府官员里，你猜是哪家的？”矮个子束高髻的咂嘴感叹道，声音清潋似溪水冲击山石，悦耳动听。
“还用猜，除了澜沧道总督赵旭昶，谁敢有这么大胆子。”高个半束墨发的身影用折扇轻敲墙壁道，声音低醇带笑似玉弦微措，慵懒勾人。
“我嗅到了巨大的阴谋的味道。”矮个子煞有介事的吸了吸鼻子，老神在在道，“这个赵旭昶是曹扬继的表亲，便是越王派系的，那么，此事越王也参与咯。”
“好闻吗？”高个子笑问。
“呃......”矮个子似乎被问住了，她微微仰着头，在微弱阳光下露出一面如玉般精致秀眉的面容，红润的唇微微嘟起，秀眉微蹙，好似在斟酌用词。
“废话真多，进不进？”高个子似乎被矮个子逗笑了，他抬手扳回她的头，问道。
“当然......”矮个子凤眼一亮，话方落，已经轻盈地飘上墙头，白衫一闪，便无声跃下。高个子无奈一笑，将折扇插入后腰，亦飘身翻进高墙。
两人在高墙里静默了片刻，对视一眼贴着墙壁往里走，高个子在前，矮个子紧随，走了约莫二十来步，高个子右脚迈出又收回，还抓着矮个子退了两步。
“怎么了？”矮个子蔚蓝疑惑问，探头越过高个子奚湛望过去，与一双盛满凶狠不太友好的眼撞在一起，蔚蓝扯出一个讨好的笑，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把她的头按回去。
“怎么办呐？”蔚蓝看奚湛一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来。
“你退后。”奚湛亦微动绯唇，手上一边使力，将蔚蓝往后退开几步。
然而，两人几近无言的动作还是惊动了那双眼睛，眼睛的主人......一只伸着舌头露出尖利牙齿流着涎水目露凶光的黑褐色几近半人高的獒犬，它看蔚蓝与奚湛的眼神像是在看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般。
獒犬龇牙咧嘴的发出“喝喝”的低吼声，脊背弓起前爪刨地，作势便要扑过来。
蔚蓝与奚湛当即不动，他们紧紧盯着獒犬，不怕獒犬，只怕它大吠引来府兵，这样不仅打草惊蛇还会极为麻烦。
獒犬似乎做好准备，后腿一蹬前爪抬起往前一跃，说时迟那时快，奚湛瞅准机会挥手，白色衣袖一展一落，“咻咻咻”三声轻响，三枚银针顷刻间没入獒犬的头、脖子和腹部，它扑到半空的身子一顿，轰然从半空中坠落。
蔚蓝在奚湛挥袖的同时，亦往前扑去，白色身影滚在地上稳稳接住獒犬瘫软的身体，并未发出一丝响声。
只有眼神短短的交流，两人竟能配合如此默契，奚湛将獒犬的尸体拖来，将蔚蓝拉起来，空气恢复安静，两人将獒犬的尸体藏在墙角用杂草掩盖，便闪身进入院子。
许是此处太偏僻，除了被放倒的獒犬，便再无一丝阻碍。蔚蓝带着奚湛顺利找到关押周钧尚等人的院子，他们藏身于层叠的屋顶，抬眼便能看见那座院子看似平常实则守卫森严。
院门口只有两个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岗，可看他们虎背熊腰、眼神犀利，便知不是一般人。仔细观察，能看见院子四周隐匿的暗哨，里面还不知有多少守卫，简直可说将整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赵旭昶不愧为沧州第一大员，掌管澜沧道水路一线多年，真真老谋深算。若是被这表面的和谐之象所欺骗，贸然进去便只能面对他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了。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