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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灰布马车驶入沧州城门，进了华晟朝东西南北心腹之地，亦是安淮道总督沧州巡抚赵旭昶俯低所在，而澜沧江下游堤坝，亦十分近了。
入了城，三人弃车行走。沧州城地处江南水乡，是建在澜沧江岸边的繁华之城。举目望去，青砖黛瓦，碧水白墙，一片婉约秀丽之景，瞧着精巧的格局，不似京都宽阔的长街深巷，蜿蜒回转，却另有一番迷人的风情。
蔚蓝带着奚湛，跟着谨言念魄引传信的微弱气息，去找他们的下落。
战音领了奚湛其他命令，与他们分道而行。
匆匆经过北街的一家医馆，蔚蓝忽然停下来，凤眼一凛，她退回去看了一眼。
奚湛与她一样，注视到了医馆里，大夫为病人诊治的药材，似乎很眼熟，是一堆白色的细小粉末。
两人相视一眼，蔚蓝忽然抱住奚湛右手，整个人歪头靠在他身上，挤眉弄眼的对他说：“我头疼，扶我进去看大夫。”
奚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非常配合地摆上焦急的神色，半抱着蔚蓝进入医馆。
“大夫，她忽然头痛欲裂，快帮她看看。”
蔚蓝立即上道的哼了两声，两眼无神的攀附在奚湛手臂。
大夫刚好给一个病人看诊完，他嘱咐病人道：“你的风湿关节痛并无大碍，只要疼痛难忍，便服下此药，必定让你不再疼痛。”
“好好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病人拿着一小包略有奇效的药，对大夫感恩戴德道谢一番，才神色松快的离去。
那大夫慢悠悠过来诊脉，察觉蔚蓝并无不妥，可她一直哼哼唧唧直嚷嚷头痛眩晕，大夫又仔仔细细诊断一番，还是没诊出个所以然。
“这位.......你真的头很痛吗？”大夫皱眉疑惑不已。
“疼死了，大夫你看，我都冒汗了！”蔚蓝指着她的额头给大夫看，光洁白润的额头布着细密的汗珠，蔚蓝蹙眉呻吟的模样，又不像装出来的。
她是装的太像了大夫没看出来，头上的汗珠都是她自己用内力催出来的。
奚湛见大夫沉默不语，便问：“方才那人膝盖手肘疼痛，你一剂药便治好他，她这头痛，你倒束手无策？”
“唉——你要是实在疼痛难忍，老朽便给你开药。只是，此药不是简单的止痛药，它疗效甚佳，可一旦沾染，便无法摆脱，换言之，一旦用了它，此生都得用，否则必定会比没用之前痛上数倍，你可想清楚了？”那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语重心长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如此爽快便开给方才那人，岂非害了人家？”
“方才那人，老朽确实诊出他身患顽疾，一到秋季便疼痛难忍，甚至可说是痛不欲生，医者父母心，若是有其他方法，我也断断不会开出此药方。”
“那么此药为何如此呢，它似乎不像寻常草药需要煎服？”奚湛漫不经心一问，仿佛是在关心疗效一般。
大夫不疑有他，解释道：“从前，老朽也从未见过此等奇药。数月前......”他沉吟了下，才道，“约莫是恒王殿下平定北戎的消息传来之前，有一游方郎中在城中摆摊坐诊。仅仅几天，就治好了许多个多年未解的顽疾，用的便是这个药。那以后，便定期会有一人来此卖药，我亲眼见过一咳喘到快断气之人服下此药，半刻钟便止咳，故而，才进了些许。这沧州城四周，可不止我‘容济堂’一家有此药。”
奚湛黑眸微卷，与蔚蓝的凤眼对视一瞬，他再次不动声色问：“听你所言，此药止痛效果极佳，不知那卖药之人，何时再来？”
“有句话，老朽必须直言相告。这位姑娘身子康健，最好还是不要服用为好。”蔚蓝凤眼微眯，不说话，这大夫似乎看出什么。
“大夫有所不知，家父素有心悸绞痛之症，一发作起来痛到生不如死的境地，若此药果真如此神效，家父也能摆脱病痛的折磨了。”奚湛面有隐隐的忧虑，兀自揽着已经不再呼痛的蔚蓝对大夫说道。
“公子孝心可嘉，老朽便告诉你吧，卖药之人每月十八那天来，在西街集市上，正午时分，自去买就是了。此药三钱银子一两，还算合理。”
“多谢大夫。”奚湛淡淡道谢，又低头看蔚蓝，“好些了么？”
“感觉不那么痛了......”
“既如此，叨扰了，告辞。”奚湛半抱着蔚蓝出了荣济堂，那大夫目送二人回去，直到他们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师傅，你不是说此药古怪，为何还介绍给他人，还与他们说了这许多？”旁边碾药的药童打量四周一眼，悄声问那大夫。
“你懂什么，此药一旦大量使用，不出十年，大半个华晟必定被此药荼毒。方才的二人......”大夫没再说话，医馆里又来了病人，他便过去看诊。
药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不再多言，继续研磨草药。
荣济堂所在街道的街口，方才还病歪歪满头汗直喊疼的蔚蓝立即生龙活虎跳开，奚湛淡淡收回空了的手，拢着眉心看她。
“此事你怎么看？”蔚蓝倒退着走，背着手问他。
“仔细跌了。”青石板路略有些不平整，奚湛看着蔚蓝一步步堪堪倒退着走，不由皱眉。
“今日是十六，后日咱们去见识见识那卖药之人如何？”蔚蓝听话地回转身来，走到奚湛身边，笑道。
“当然。”奚湛帮蔚蓝理好后背衣服的褶皱，拍拍她的肩往前走。
“你还记得向立辉吗，就是你让我别多管闲事的那个？”两人并肩走着，蔚蓝又道。
“哦？”奚湛收敛起唇边笑意，偏头用那双黑眸轻轻凝视蔚蓝，直看得她的凤眼乱看，才道:“如此说来，你倒对我阳奉阴违起来了？”
“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我对你阳奉阴违？”蔚蓝眨巴着眼睫毛，一脸无辜的问。
“也罢......”奚湛抬手欲捏蔚蓝软嫩的脸颊，被她一脸狡黠地逃开了，她眼中满是揶揄之色，仿佛在说“就知道你的手闲不住”。
奚湛收回手，作势瞪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方才你想说什么？”蔚蓝又凑上来，笑问。
“向立辉之事你都知道多少？”奚湛似低叹了一声，先反问她。
“向立辉什么事？”蔚蓝不上当，势必要他先开口。
“不知道，那便算了。”奚湛挑眉看她一眼，大步走过拐角。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