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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蔚蓝跟着奚湛去拜祭了几处坟冢，都是浇一壶酒，上三炷香，最后，停在一处，蔚蓝看不清，等着奚湛如往常一般洒酒之后，与他一同上香。

　　奚湛却将酒壶放在她手中，道：“这是蔚将军的衣冠冢，你为他平反的消息传到北疆，当年火狼军的旧部便在此为他立下。”

　　蔚蓝手一抖，将酒壶握紧，走上前两步。

　　奚湛与战音退避一旁，谨言吴大海也悄然站在一边，风老等人在蔚蓝身后全部跪下。

　　蔚蓝顿了顿，抬手将酒洒在蔚焕坟前，“父亲，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看您......风伯他们也都来了，日后，女儿定会重振火狼军威名，父亲泉下有知，还请安心！”

　　言罢，蔚蓝放下酒壶，跪下，三叩首之后，接过吴大海递来的三炷香，将其插在坟前。

　　身后风老等人神色悲悯，看着蔚蓝的眼神很是欣慰，火狼军军威大震之日，该是不会太远。

　　祭拜完蔚焕之后，奚湛带着蔚蓝继续往前走，风老等人欲跟上，被战音拦下，“蔚姑娘师傅生前，一直想去天砚山山顶饮酒赏雪。”奚湛走的，正是天砚山的方向。

　　风老等人不再跟着，目送战音离去后，静静看着眼前半人高的坟茔，四下寂寥，只余风吹雪化的声音。

　　回城的马车里，蔚蓝枕在奚湛肩头，眼中有晶莹之花闪烁。

　　“我没有准备，便将自己送你可好。”蔚蓝说的，是新年礼物。

　　奚湛揉揉她的发，轻声说：“怎么能算，你早就是我的。”

　　蔚蓝嘿嘿一笑，双颊嫣红娇美，再不言语。

　　夜里，奚湛去军营里与所有的将士喝酒，蔚蓝在元帅府与风老谨言等人用饭。

　　子时正，蔚蓝用念魄引给师兄们传信，然后慢慢鼓捣师兄们送的礼物，虽然嘴上嫌弃，可她会将这些东西视若珍宝。

　　奚湛一直不许她催动念魄引，说太伤神，只有趁他不在悄悄的做。

　　门忽然被略大的力推开，蔚蓝下意识抬眼望过去，看见一人玉颜墨发歪靠在门框之上，一刹那即没，但蔚蓝似乎瞧见那双深邃黑眸里化不开的柔情和隐隐的邪魅。

　　“怎么这时回来？”蔚蓝听战音说起，只要在北疆，每年年关奚湛会和将士们一同守岁。

　　蔚蓝觉得如此甚好，将士们保家卫国浴血疆场，值得给予最好的礼遇，是以从未提过，让奚湛陪她。

　　奚湛撑着门框站起来，微微摇了摇头，大步走近蔚蓝，一把将她从小榻上拉起来，“走，带你去城楼。”

　　蔚蓝还没开口，便被奚湛拿大氅兜头裹起来，她皱眉，鼻尖却嗅到酒香。

　　蔚蓝想要挣扎，奚湛却嫌她走得慢似的，一把将她抱起来，极少的愉悦笑出声，徒留蔚蓝在大氅里瞪眼睛。

　　“我快没气了！”蔚蓝极为响亮的一声吼，将某人的脚步定在地上。

　　奚湛晃晃头，连忙将蔚蓝放在地上，将她从大氅里解救出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脑子都不清醒了？”蔚蓝没好气的瞪眼睛，眼前有片刻的灯火璀璨，也是转瞬即逝，蔚蓝呆呆的瞪着前方，心潮澎湃。

　　奚湛被她这副傻呆呆的话吓了一跳，捧着她的脸急问：“是不是闷坏了，你说话？”

　　漠北的酒太烈，奚湛难得亲和，将士们哪里能不抓住机会，轮番的敬酒，奚湛悉数接了，比往年更豪爽，这会儿酒劲上头，他黑而浓的眸子里多了迷离的魅惑，脑子没了平日的灵光。

　　不过即使没喝酒，遇上蔚蓝的事儿，奚湛恐怕也难以安而处之。

　　“额——我好像，能看见了。”蔚蓝说的有点迟疑，但是说完之后她再瞪眼，却还是影影绰绰迷蒙一片，“不过只是一瞬间，方才我看到你靠在门上，还看见燃起的万家灯火。”

　　那点醉意一下就消失了，奚湛黑眸清明幽深，唇边泛起笑，再次抱起蔚蓝，“我们去看烟花！”

　　蔚蓝抓着奚湛胸口衣襟，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逗笑，火光和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构成世间最美的画卷。

　　子时正，夜半，城楼上浑厚的钟声敲响十二下，四处灯火尽灭。

　　“嘭——嘭——嘭——”

　　缤纷绚烂的焰火在夜空绽放，顷刻点亮北疆的天。

　　城楼上相拥而立着两人，女子仰头望天，满脸的惊喜和激动，男子低头凝望女子，神情专注，在女子转头与他说话时，倾身覆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

　　这场焰火盛宴一直持续到子时过去，丑时到来，蔚蓝气喘吁吁靠着奚湛，贪婪的眺望着这满城璀璨的辉煌灯火，她复明了，就在烟花盛放的刹那。

　　一直干燥微凉的大手阻挡了视线，耳边是某人含笑的叮嘱：“刚才好了，要适度使用，闭上眼睛。”

　　“作什么？”蔚蓝眨眼，傻问。

　　长而密的睫毛一下下刷着掌心，似乎一路刷进心里，奚湛揽着蔚蓝，带她飞身上了城楼最高的屋顶。

　　“好高，可以看到整个北疆！”蔚蓝指着远处北方闪着微光的某处，“你看，那里是天砚山！”

　　奚湛握住她的手，问她：“想不想看到整个天下的灯火？”

　　蔚蓝呆呆看他，奚湛轻笑，“日后，一定带你看。”说完，捂住她眼睛，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里。

　　天砚山顶，一只小炉上的小茶壶咕嘟嘟冒着热气，浓烈的酒香弥散，司空朔端起地上小杯喝干酒液，对着对面地上一只冒着热气的小杯笑，“长眉兄，当年你我窥探的天象，几乎应验。”

　　他提起茶壶斟酒，遥敬极北夜空，“帝星长明，祈禳环绕，这天下，快一统了！”

　　同一时刻，京城皇城一角司天台内，大祭司在一室黑暗里点燃一张暗黄的符纸，对着北边拜了三拜。

　　帝王寝宫，华陌殊带着北疆密信走进去，皇帝展开信看罢，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灰烬被他一脚踩住，他对华陌殊点头。

　　华陌殊领命离去，见了南蛮国师一行人，一支精锐骑兵从京都南门急行军出去，晦暗灯火下，隐约看见桀骜狼头。

　　皇帝在寝宫独坐一刻钟，启程带着李传志，去了白鹿台。

　　宫灯在风中摇曳生辉，是夜微凉。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