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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朔拿出莫东的手串,快速念了一堆牵魂降的咒语,那珠子便散发出红光来,蔚蓝眉心的子蛊就越发暴躁。
蔚蓝扭着身子,疼痛使她眼睛充血,本来模糊的视线完全黑了,她吐出帕子,大叫出来:“啊——啊——”
声音凄厉悠长,在元帅府主居上空盘旋,惊骇了一众守护的侍卫。
楚千几度想要破门而入,都被战音拉住,“你进去只会添乱,前辈说了不准打搅,若是惊扰了蔚姑娘解蛊,殿下会疯的!”
楚千挥开战音的手,暴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他大爷的,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果然最毒妇人心,幸好老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战音知道他说的是蔚蓝嫡母,对此他也是深恶痛绝,蔚蓝的叫声还在继续,吼到最后都嘶哑了,像是砂砾摩擦石板一般,战音觉得他单是听声音,都仿佛浑身疼痛快要受不了,里头那个人该要如何承受下来。
“若是那毒妇还在,将其火烧油煎都抵不过她犯下的恶行!”楚千满眼的杀气,他们都这么难受,奚湛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怕是更加生不如死吧。
不知过了多久,惨绝的叫喊渐渐失了声息,寒夜无声,残月被乌云覆盖,楚千和战音僵直着身子,隐隐听见里头传来几句对话。
“子蛊已死,但蛊毒未消,丫头,坚持住!”
“前辈......我没、没事,能、能挺得住......”细弱似幼猫低鸣一般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意,听的人心口发紧,担心那声音会越来越弱,最后再也听不见。
楚千回身一拳打在院中的树上,两人合抱的桐树树干竟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老子受不了了,战音,我恨死他娘见鬼的巫蛊之术了!”
却不知,他这一句话,亦是某人数日前便生出的心声,而南蛮之地,也即将迎来几近灭顶的灾祸。
室内,蔚蓝、奚湛、司空朔三人皆像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可以想见逼出子蛊耗费了多大的心力。
空中弥漫着腥臭腐烂的气息,小榻边凌乱落了一地被染黑的金针。
蔚蓝的身子还在时不时的抽搐,额头青筋暴起,她嘴唇周围沾着鲜血,凤眼灰蒙蒙地似覆了一层雾,喉咙间撕裂般的刺疼刺激着她的意识,痛到麻木之后,反而渐渐习惯了。
奚湛跪在小榻里侧,一只手与蔚蓝交握在一起,一只手放在榻上被袖子遮盖,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他不想蔚蓝因此歉疚,他宁愿那些疼痛都由他来承受。
司空朔让奚湛将蔚蓝扶坐起来,让蔚蓝调动丹田内力,自己往外逼毒。
蔚蓝哪里还有力气逼出蛊毒,她如今全身软绵无力,若不是奚湛支撑着,恐怕就如被抽去脊柱一般软趴在榻上。
浑身都疼,丹田更是无法凝聚内力,她觉得自己呼吸都要断了,微张着嘴,眼前一片昏暗,她根本没法儿逼出蛊毒。
奚湛坐到她身后,微微揽住她的肩,“放松,有我。”
浸凉的内力绵绵不绝从后背蔓延至四肢百骸,蔚蓝歪着脑袋,眼睛即将闭上。
“别睡!”身后男子低沉的声音将她唤醒,蔚蓝忍着剧痛打起精神,他们在为她拼命,她怎么可以轻易被击垮。
“好!”蔚蓝答应着奚湛,说出来的话却嘶哑到几乎听不见,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往后,要让那些阴险毒辣的人痛,不要再令身边的人担心。
她身体虽虚弱,可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她知道奚湛为她担惊受怕,司空朔拼尽全力救她,即使疼痛到灵魂深处,她也不能就此倒下。
蔚蓝咬紧渗血的牙,借奚湛玄冰诀内力的辅助,慢慢在丹田集聚内力。
过程是痛入骨髓的,她楞是忍住一声也没再坑,牙根都抽筋,往日精致的容颜微微扭曲,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骇人,那种恨不得裂开的感觉一直侵蚀着她的意念。
蔚蓝不敢松口,怕稍微放松便会再次痛叫出声,她紧紧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这一路走来的过往,每个场景都有奚湛,痛感渐渐缓解,她的嘴角渗出鲜红的血。
司空朔拿出一把手掌长二指宽的薄刃,在烛火上烤烫,而后用千岐墨刷得透黑。
拉过蔚蓝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的手,一刀划在手腕,浓黑泛着腥臭的毒液慢慢流出来......
两个时辰后,蔚蓝手腕流出的血变成鲜红的颜色,异味不再只有淡淡的血腥气,司空朔重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苍老的身子差点跌倒。
“好了!”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喜悦,在沉寂的室内响起,带着厚重的疲惫,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嘭!”几个时辰不动如山的挺拔身躯訇然倒下,将裂痕深深的小榻边沿的木块彻底砸开。
司空朔眼皮一跳,大吼:“来人——!”
楚千和战音带着人几乎破门而入,眼前场景刺痛了他们的眼,奚湛颓然歪倒在小榻一端,向外摊开的手掌血肉模糊,惨白的脸颊潮红一片。
楚千大惊,扑过去叫奚湛,欲将他扶起来,才惊觉他另外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蔚蓝的手。
而蔚蓝以极为别扭的姿势歪倒在榻边,头几乎要垂落下地,无奈,他们只能将两人一同搬上拔步大床。
战音带人扶着司空朔去休息,外间早已候着的大夫鱼贯而入,看诊的看诊,包扎的包扎,开药的开药。
只是无论如何,奚湛与蔚蓝交握的手都没有分开,大夫们心中暗自感叹,王爷与.....这位姑娘真是鹣鲽情深啊。
好一番折腾,主居被收拾干净,所有人退出去,只剩下两个交手而握的人。
天光已经大亮,新雪簌簌飘下,似漫天的柳絮迎风起舞,为这天地覆上一层澄净的洁白,黑暗消弭,北疆的天,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即使下着鹅毛大雪。
与此同时,南蛮某地忽然惊现数个外乡人,排异严重的南蛮巫师们纷纷出动将其包围,却因一人拿出一方加盖诡谲图腾印章的绢帕,阴煞的战斗最终没有开始便消解于无形。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