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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地,蔚蓝被众祭司奉为澜沧水神“珈蓝司使”,她在台上结鹤入鼎的精妙表现,使司天台的祭司们对她倍感尊崇。蔚蓝露出得体的微笑,在大祭司的引领下,慢慢又下了台阶,各祭司安守原位,皆目送蔚蓝与大祭司离去。
一路上,大祭司跟她介绍方才令她费解的一番举动。
原来,司天台虽是朝廷独立于礼部观测星象、卜算吉凶的机构,即使皇帝下旨晋封,也必须通过司天台的授命仪式。
而少祭司是仅次于大祭司的职位,司天台迄今为止,除了大祭司,其他皆是祭司,那么蔚蓝的到来,便是与大祭司同掌司天台事宜。
想到这,蔚蓝不禁纳闷,大祭司在司天台独大,地位无人可撼动,却为何要让自己来与他分权?这个大祭司,看似信奉神鬼之说,可蔚蓝犹记得在定呈殿,他将大凶之兆说成不吉之兆,实在是个懂得圆滑婉转的人,难道真的因为自己是所谓“珈蓝司使”的转世,所以他才如此作为?
暗自思忖着,不多时便下了白玉石阶,只见大祭司在前面引路,带她来到位于西面靠着大道的台壁前。
蔚蓝抬眼看去,便见一道青石堆砌的石门紧闭,两根青玉柱子巍然立在石壁两侧,一只腾云驾雾的麒麟蓦然回首,红玉般的眼神睥睨四海,霸气蔓延开来。
“好逼真的雕刻!”蔚蓝心中想着,竟从嘴里说了出来。
“此为我司圣物,少祭司切勿大惊小怪。”
蔚蓝闻言转头看去,大祭司只留给她一个戴着繁纹鹊羽帽的后脑勺,若不是他真在这里,蔚蓝都要以为方才听错了。
“咔咔咔——”机关拨动的声音传来,石门从麒麟眉间裂开一道缝,缓缓从两边开启,蔚蓝上前一步,大祭司双手拢在袖中,正注视着越开越大的缝隙。
蔚蓝心中更是奇怪,不见他如何动作,石门便开启了。
直到石门缓缓开启,大祭司才转头看过来:“少祭司随我来。”
此处背阴,加之周围无人守卫,寂静的氛围,那声线像是有风吹一样飘起来的,蔚蓝也才发现,大祭司看过来的眼神是笔直的,脑袋半转面向他的正左方,若不是此处只有他们二人,蔚蓝差点便以为他在和别人说话。
“好...”蔚蓝边说便微微偏头往里面看去,黑洞洞的看不真切,诚然此处与洞窟极其相似,在司天台下面镂空出来的洞府,只不知,里面住着仙人,还是鬼怪。
“少祭司留步!”蔚蓝抬起来的脚被突兀传来的声音止住,她竟有种松口气的庆幸感,这一路所见所闻实在怪异,朝廷正统的司天台,竟然如此诡谲莫测,她下意识不想踏足那个地方,至少现在不宜再多生事端。
李传志抱着拂尘大步走来,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小太监。
“原来是李公公,不知有何见教?”蔚蓝笑着迎过去,向李传志拱手。
“见过大祭司,少祭司。”李传志走到近前,一甩拂尘向大祭司与蔚蓝行礼。
大祭司早就转过身来,想来大内总管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目不斜视的看过去,淡淡颔首,“李总管有礼,既然少祭司有事,便去罢。”
“那我...下官先走了。”蔚蓝对着大祭司转过的背影拱手,哪知大祭司闻言又转了回来。
“少祭司应自称本使,明日应来应卯。”
言罢又转身继续前行,蔚蓝摸摸鼻子目送他融进黑暗里,“是,本使记住了。”
说完,她这才随着李传志沿着花岗岩的大道往前走,李传志笑着跟她道喜。
“咱家在这儿,恭喜少祭司了。”
“多谢李总管了,不知李总管与二位公公来,是圣上有旨意吗?”
“也没什么事儿,”李传志捋着拂尘,笑道,“中秋佳宴嘛,皇上让少祭司跟着也凑凑热闹,着咱家来寻你。”
“真是有劳公公,那为何大祭司.....”
“不妨事,少祭司有所不知,大祭司只管卜算观星事宜,司天台之外,除了皇上召见,他都待在司天台大殿里。”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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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这一天,出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定呈殿的皇钟轰然脱落,华晟朝开国至今第一封《万民请愿书》被当众宣读,嘉靖时期司天台迎来第一位被称“珈蓝司使”的少祭司。
这一天注定不平凡,在往后多年的岁月中,它将是许多人生命的转折点,如今,这个转动命运齿轮的人,正一步步走向御花园。
酉时初,中秋佳宴如时举行,御花园宽阔的圆形广场笙歌漫漫,谈笑风生,莺歌燕语,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男子与女子的席位分布在广场两侧,中央两列舞姬甩着水袖摇曳生姿,席间和乐融融,几声柔婉带笑的嗓音从一株玉兰树旁传来。
“听说今日有人被封为少祭司?”不知哪个宫妃起头说话,众人都被勾起了兴头。
“不只如此,听说是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呢。”
“不会神神叨叨,只会算命吧?”
此话一出,女眷们都掩唇娇笑起来,不由对这个新晋少祭司更为好奇。
蔚蓝从御花园的卵石小道走上明亮光滑的中央广场,此时恰逢一曲舞罢,众女盈盈退下。
在座诸人都看到从最末端走过来的白衣人,容颜景丽,姿态娴雅,一双凤眸微敛,阔步便走到了中央皇帝和贵妃的高座底下。
提衣跪地,俯首叩拜,“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平身,赐座。”皇帝在高座上抬手一笑,“众卿想必知道了,这位便是司天台少祭司蔚蓝,蔚少使,上座吧。”
蔚蓝谢恩,与一众大臣见礼,方才过去坐下。
奚湛的位置在皇帝右下方第一位,而她的位置,却在奚湛右手边,不可谓不巧。
“恒王殿下有礼了。”蔚蓝坐下,向奚湛欠身微笑。
奚湛不置可否,淡淡颔首,俊美的面容透着疏冷,蔚蓝挑眉一笑,坐正身子。
“听说,‘珈蓝司使’是澜沧江的守护神女,那么这位少祭司....?”
蔚蓝对面约莫隔了三张案几的地方,一个略显好奇的声音响起,在座诸人面色各异。
皇帝闻言,利眸陡然眯起直视蔚蓝,蔚蓝斜对面的安国公唇角勾出一抹森冷嘲讽的笑,似笑非笑觑着蔚蓝。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