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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奚湛的回应没能令甘珠满意，她将目光移向蔚蓝，阴狠的光从眼中一闪而逝，她对奚湛道，“王爷，今日盛宴难得，甘珠有个小小请求！”
奚湛端了酒盏轻抿一口，似乎没听见，甘珠笑容有些僵，做惯和事佬的蔚姑娘只得开口：“讲吧！”
“听闻少祭司大人颇有才情，甘珠景仰不已，也想一睹大人舞姿！”
甘珠话音一落，蔚蓝挑眉，笑得越发和善可亲，“那你有没有听说，本使素来凶残，最讨厌丑歌陋舞？我的舞姿，你怕是无福消受！”
“你！”甘珠吃瘪发怒。
蔚蓝收起笑意，坐正身子，再不看甘珠。
甘珠简直要气疯了，正要说话，甘洛扯了她一下，狠狠剜她一眼，甘珠回头不服气，却对上甘洛身后坷雷的视线，坷雷正缓缓摇头。
虽不甘心，甘珠还是被甘洛拉回了座位。
在场众人开始面面相觑，之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这会儿斜眼暗瞅，越发觉得少祭司与这甘珠之间似乎无声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再瞧上座那位，慢条斯理的品着酒，似乎置身事外。
鉴于奚湛不甚明了但是似乎不打算多管的态度，众人看蔚蓝的神色便存了些许戏谑。
要知道，如今北戎，哦不，成北郡已经附属华晟，如今战火刚歇，王爷必定不愿再起争端，那么成北郡太守之妹的所作所为，在众人看来，已经是奚湛纵容了，否则平日里疏冷严苛的恒王爷今日竟然没有因为甘珠胡闹而不耐或者不喜。
一时厅中气氛晦暗诡谲，甘珠愤愤地戳着碟中精致的糕点，坷雷冷眼瞟向蔚蓝，唇角的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他已观察许久，蔚蓝眼神总是一个模样，仿佛两只死鱼眼，看来待会儿的戏，会非常精彩。
下一拨舞者已经登场，厅中又响起悦耳的乐声，奚湛方才握着的玉盏孤零零躺在几案上，玉质剔透的杯身隐隐有几丝裂纹，一滴千金的酒液悄无声息的溢出来。
蔚蓝本来冷脸坐着，一丝酒香忽然窜入鼻腔，她暗自嗅嗅，香味越来越浓，不由低声问奚湛：“酒洒了吗？”
奚湛捏着蔚蓝手指慢慢把玩，将她皱鼻子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柔光闪过，他偏头看向厅中某个方位，说道：“有人嫌命太长，你说要不要成全他？”
“什么意思？”蔚蓝傻问。
“今日宴会如何？”奚湛又换了话题，慵懒地靠上椅栏，抓着蔚蓝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蔚蓝有点不自在，想缩回来，没成，只得道：“还可以罢。”
奚湛似笑非笑对着蔚蓝挑眉，墨黑的眉似飞羽般入鬓，恍得蔚蓝心神一荡，更加忘记要说什么。
“这个甘珠如此嚣张，想必是有什么倚仗吧？”过了会儿，蔚蓝忽然说，神色平静，似乎不过随口一问。
此时第二拨舞曲结束，进来一队穿着奇装异服，戴着奇异面具的人。
蔚蓝看不见，却听见厅中有人窃窃私语。
“为何还抬了大箱子？”
“那红绸是何物？”
“这是要作何？”
......
蔚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奚湛眼中现出玩味的笑，他缓缓倾身靠近蔚蓝，“这是西境那边的幻术师，他们那边称为‘魔术师’，不过表演些障眼法罢了，没甚稀奇的。”
原来此番甘洛等人来漠门关受封，与华晟西北、前北戎西南接壤的西境之国也不甘落后，遣了使臣，赶在新年之前上贡。西境惯是会看形势的，如今华晟国力强盛，特别恒王统领兵权，怎么着也要来露个脸，和日后的最高统治者搞好关系。
“喔......”蔚蓝的声音闷闷的，她听见四周喝彩惊奇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倒不是想看表演，只是不知这眼睛何时才能好起来，也许，这辈子，她都没法再看见大千世界的繁华了。
“想看？等你好了，我天天变给你瞧，嗯？”奚湛哪里不明白蔚蓝心中所想，心中郁涩，却不愿她再添伤感，只想她展颜一笑，抛开烦恼。
“你还会这个？”蔚蓝果然笑了下，只是显然不信奚湛会。
奚湛也不争辩，只是笑道：“到时你瞧好便是。”
“我来！”突兀响亮的一声震得整个宴会大厅静了静，原来是幻术师们即将表演隔物移人，需要看客们配合，甘珠便大声应答，人已经跑到中央，站在了方才他们抬进来的大箱子旁边。
甘珠进到独立在大厅中央的箱子里，幻术师用红绸将其盖上，然后在箱子口来回走了几步，出其不意的拔出短匕一刀戳了进去，穿过红绸，直入箱低。
众人大惊，皆倒抽一口气。
幻术师拔出匕首，除了红绸有一道契合匕首刃的裂缝，再无其他一样，看客们想象中的痛呼却没有。
接着，红绸被揭开，大开的箱子里空空如也，甘珠一个大活人却不见踪影。
看客们惊叹连连，“妙啊，妙啊！”
红绸又被盖上，阻隔了众人好奇的视线，幻术师对着众人一笑，伸手唰的扯下红绸，甘珠又活生生地站在了巷子里，完好无缺。
“奇哉奇哉，这是如何做到的？”
“那箱子四面隔空，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又忽然出现？”
“不愧是幻术师，有两下子！”
“精彩绝伦啊，再来一个！”
“对对，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七嘴八舌的起哄声里，幻术师请甘珠出去，甘珠却没动，她先是飞快和坷雷对视一眼，然后仰头朝蔚蓝的方向看，顺便也看一看对周遭充耳不闻的奚湛，高声说：“少祭司大人，隔空移一人，未免太过小器，也难以彰显幻术师高超的本领，何不你也过来，我们再试一回，也叫我等见识见识，真正的西境幻术！”
甘珠的话，仿佛具有消音的功效，方才还喧嚷的大厅，顷刻安静下来。
坷雷冷笑着，对方才表演的幻术师使眼色，立在一旁的另一个幻术师冷眼看着，对上了另一双平静到诡异的眸子。
无形的硝烟弥漫，甘珠眼中满是挑衅，轻蔑的目光里，暗含鄙夷。
奚湛瞧着，忽然想到吃鱼时拿玉箸挖下的鱼眼珠。
甘洛不赞同的看着甘珠和坷雷的一切举动，皱眉，最后选择无视。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那就该由他们自己来承受。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