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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黑沉沉的天空挂着一轮惨淡的月,四周没有星星,偶尔一只夜鸦飞过,天际只余咕咕呱呱的声响缥缈盘桓。
南蛮巫国的夜,一如既往的昏暗森凉,而瞾通圣宫的地下暗室,更甚。
蔚蓝虚软的四肢倚靠在乌黑的石壁上,眼前是一方尺许见方的玄铁铸成的小窗,透过乌沉冰冷的铁栏缝隙往外看,能瞧见远处昏暗中隐约的微光。
她凝眸仔细辨认,确定那就是月光。
朱唇微动,半响,暗夜依旧寂静,蔚蓝懊恼的一巴掌拍在石壁上,最后靠着墙壁轻叹一声。
难怪扶抉能放任她在此,也不怕她找到月光,他是有恃无恐,笃定自己服了他的药丸,用不了念魄引。
原本蔚蓝是将药丸藏在舌根下,欲趁扶抉不备悄悄吐出去,哪知那药丸几乎入口即化,蔚蓝几乎来不及反应,药液便渗进了口中肌肤。
蔚蓝就这么着了道。
这次再见,扶抉似乎更加暴躁,那时在京都临街茶肆初见的温润出尘几乎被他眼底的狠戾和阴翳取代。并且他看蔚蓝的眼神,充满强烈的掠夺,绝不单纯像他所说的是爱。
秦致远走后,蔚蓝与扶抉又发生了一些不快,原因是扶抉想摸她的脸颊,被她冷脸躲过,扶抉眼中立即升起不耐的怒意。
他一掌拍碎了蔚蓝身旁放着杯盏的小几,扬言要她睁眼看清奚湛的下场,会让她知道忤逆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然后一把将她推进这方暗室。
“咔嚓嚓——”机括响动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蔚蓝眸光微厉,随即她似没听到般,继续靠在小窗边看外面。
沉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蔚蓝眸光轻动,发现那脚步似有些难以察觉的虚浮。
“在想什么?”扶抉走到蔚蓝身后,说话的声音有些黯哑。
蔚蓝默了默,朝左边走了三步,转身看向扶抉,认真道:“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彻底呢?”
扶抉看着蔚蓝,眼神缱绻,随后他握拳在嘴角轻笑,“我对你的心意,永不会变!”
蔚蓝对上扶抉的视线,眼中波澜不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收手吧,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挣扎。”
“你在关心我?”扶抉漫不经心的笑着,眼神瞟向窗外,闪过一抹阴沉的暗光。
“我以为,你我可以成为朋友。”蔚蓝继续说,藏在袖中的右手掌心被她强行刺破,指尖有些微湿的触感,那是温热的血。
“朋----友?”扶抉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继而不屑道,“我不需要!”
清瘦的身形在暗光里更显晦暗,蔚蓝似乎感到从他身周传出的孤寂。
“我的确是在挣扎,我在纠结,是今夜让你成为的我的女人,还是选个良臣吉日比较好。”扶抉的嗓音变得很轻,他看着蔚蓝的眸光很是明澈,嘴角的笑仿佛是期待新婚的新郎。
蔚蓝皱眉瞪他,边扶着石墙朝后退了几步,退无可退后背撞上了背面的石壁,生疼。
扶抉似笑非笑的看着蔚蓝,举步走来。
“你站住!”蔚蓝大喝,声音因紧张有些许尖利,她左手扒着石壁,右手在出血的伤口上使劲得抠划,“扶抉,你别让我恨你!”
扶抉一听,真就停下了,修长的身形挡住窗外微弱的光,面容在暗室里异常模糊,他笑道:“叫我阿抉。”
蔚蓝警惕的看着他,凤眸在黑暗中依旧晶亮,只是光影闪烁,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这是何必?!”蔚蓝沉声说着,“凌霄诀与弑魂销虽出自同宗,却截然相反,你将两种功夫融合起来,还调动如此大的力量去控制巫虔军,这么短的时间,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吧!”
“是有如何?为了你,我甘愿成魔。”扶抉一字一顿说完,竟仰头大笑起来,几近癫狂。
蔚蓝隐约瞧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红光。
“你口口声声皆是为了我,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囚禁我,折磨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蔚蓝毫不客气的反驳,眼中的戏谑仿佛在嘲笑扶抉的装模作样,明明是自己内心的贪婪与不甘作祟,却要拿她做借口。
“你还是不信我?很好!”扶抉也不再笑,大步上前一把捉住蔚蓝肩膀,将她强行拖过来。
身子将蔚蓝禁锢在小窗边的石壁上,一手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着她潋滟的凤眸。
“我就是爱你,并且会用我的方式,你这一生,都逃不掉!”扶抉有些疯狂的大声宣泄内心的不甘,手指用力攒着蔚蓝的下颌,“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恒王那个空有其表的权贵吗,我今夜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将这天下权柄握在手中,而你,只能成为我的禁脔!”
“你----休----想!”蔚蓝咬牙切齿的说道,眼中闪烁着泪花,因下颌传来的碎裂般的剧痛。
她死死瞪着扶抉疯狂到有些狰狞的面容,快速在衣袖中用左手在右手掌心蘸着鲜血画着繁复的图腾。
扶抉冷冷勾唇,倾身低头压下去。
蔚蓝偏头,他的唇落在蔚蓝脸颊,手上再一用力,蔚蓝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竟是被扶抉生生捏出了血。
扶抉将唇压在蔚蓝左脸颊,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眼中闪过嗜血红光,久久不动......
小窗外有一缕细如发丝的微光从远处缓缓延伸,蔚蓝偏着头右脸触到冷硬的铁杆,刚好挡住扶抉的视线。
银光渐渐汇聚在窗口,缠绕在铁杆上,铁杆慢慢变形......
蔚蓝嘴角的血越来越多,血腥味充斥在两人鼻端。
扶抉微微抬起头,看见蔚蓝痛苦皱眉的模样,以及那鲜红依旧流淌的血液,心中一慌,他赶紧放开蔚蓝,抬手便朝蔚蓝的嘴角伸去。
只是还没碰到蔚蓝,忽然窗外响起纷乱嘈杂的叫喊声,远处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火光。
就是这一刻,扶抉失神,蔚蓝鼓起全身力气,借着月光调动念魄引的力量双手成掌狠狠拍在扶抉胸口,接着转身抓着弯曲变形的铁杆使力一扯......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