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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魂不守舍的，这是怎地了？”战音拉着管家，问道。
“老奴也不知啊，三日前忽然回来，骑在马上浑身都湿透了，一来便进了书房，吩咐谁也不准打扰，实在令人担忧啊！”
管家感慨完便小跑着追上大步离去的秦致远，战音抱剑站在原地，看着书房若有所思，最终他走进去，一眼便看见那面奇异的墙。
他想起，很久以前蔚蓝住进王府当婢女，却被奚湛赶出去，两人再见便是在这座书房，蔚蓝从这面墙的帘子里出来，神色泫然欲泣，也有些魂不守舍，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京畿守备军府衙，大殿里面分两列坐着十来个人，右首第一的位子空着，奚湛斜倚主位的小榻，拿着一卷书，神色散漫也不知有没有看进去。
众将正襟危坐，等着上面的主子发话，“哗啦”书页被翻过，奚湛动了动脊背调整坐姿，又继续看书，满室寂静呼吸可闻，奚湛终于将书朝面前放着军报文书的桌案上一丢。
“啪！”
不大的声音响起，众将受惊抬头，正瞧见奚湛修长的手指捏着素瓷的杯盏，黑眸漫不经心扫过来，众将连忙垂眼低头，做恭谨聆听状，却在心里盼望着，秦将军快点出现，否则他们难道要一直这么枯坐干等，额，貌似他们一直在枯坐干等。
恰在这时，府衙大门传来脚步声，战音和秦致远一前一后走进来，前者对奚湛拱手点头，走到奚湛身后站定，秦致远对上奚湛的视线，神色有些复杂，愣了愣，他才单膝跪地，道：“末将来迟，请殿下责罚！”
哪知奚湛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放下素瓷杯子，淡淡道：“开始吧。”
今日议事，乃是为三日后北上讨伐北戎，其实不用如此费事，奚湛手下的兵，谁几斤几两他会不知道，战略部署他心头早已有了计较。
只是出师之前，秦致远却不见踪影，为将者擅离职守，疏于己任，他向来看不惯这样的行为，秦致远又是他得力战将，蔚蓝和他的渊源奚湛终究还是介意，两厢无事最好，若他敢动不该有的心思，那么......
约莫半个时辰，议事便结束，与之前抗击北戎的部署调整了不少，只是千军先锋由秦致远换成了另一个年轻将领盖双，令众将不免猜测纷纷，论资历和作战经验，都属秦致远最为适合，不过殿下的心思岂是谁都能窥探的，他们同情的看一眼半个时辰直挺挺跪立在殿中的秦致远，恭敬告退出去。
人走光，宽大的府衙正殿更显空旷，奚湛慢慢走下台阶，秦致远缓缓抬起头来，“殿下......”
“任何理由都不是你玩忽职守的借口，三年前你选择投军，便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奚湛走到他面前，虚抬下颌示意秦致远起身。
秦致远更是震惊，奚湛那句话的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抬起已经僵麻的腿缓缓站起来，秦致远不确定道：“殿下是说......？”
奚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手微拍秦致远的肩，道：“你是本王最爱重的属下，此次北疆之战，切莫让本王失望。”
秦致远惭愧，自跟了奚湛，他便更加坚定驰骋疆场保家卫国的信念，奚湛是不可多得的好主子，他愿意为奚湛流血流汗开疆拓土，助他开创华晟更强盛的未来，如今却因自己的儿女情长，忘了肩上的责任。
默了片刻，秦致远利落抬头抱拳，对奚湛道：“末将明白，定不负殿下所望！”今后，心门封锁，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奚湛微微颔首，顿了顿，抬步离开，经过秦致远身边时，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十二年，本王一直在等她。”
秦致远震惊转身，只来得及看到奚湛鸦青色束腰锦袍玄黑暗金滚边疾速飘荡而过，他走了两步，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记得蔚蓝脖子上戴的那方玉玦，侧面刻了一个古篆字，他见过奚湛私章上的字，如出一辙，只是玉玦上的较小些，那些年他与蔚蓝朝夕相处，蔚蓝总是拿着玉玦懊恼出神，神色恍惚似乎丢了什么东西，原来那么遥远的从前，他们已经相识，甚至相守。
整了整思绪，秦致远重新睁开眼睛，眸子中神色湛湛，眸光锐利清冷，也许他生来便是沙场战将，那些侠骨柔情的故事，终究不适合他。
一撩衣袍大步往外走，秦致远直奔练兵校场，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入夜，秋风卷着小院里古树的枯叶，缓缓飞旋而下，高阔的夜空一轮弯月遥遥悬挂，四周零散几颗星辰闪烁。
屋顶上，有二人相携而坐，奚湛拧眉将蔚蓝身上的大氅裹紧，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到而后。
“冷不冷，下去吧？”
蔚蓝没有动，反而朝奚湛靠了靠，晶亮的凤眸比天边的星辰还闪亮，她仰头看着天空那些参差错落的星宿，对他道：“你说，少祭司除了夜观天象，还能干点别的不？”
奚湛将她的脸转过来，四目相接，他好笑道：“比如呢？”
“比如，某些少祭司从来没做过但是朝中不少人能做并且即将会做的事。”蔚蓝挑挑眉，笑的颇为无赖。
“哦，”奚湛眼中笑意渐浓，他将蔚蓝的头按在他肩上，才微微低头对她耳语，“少祭司说的可是红妆嫁衣八抬轿，正好，本王可以帮你实现。”
言罢，毫不意外见某个自称少祭司的人红了脸，不过蔚蓝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她有些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有点不太明白为何恒王殿下满脑子总想这个，她其实不愿意承认此刻心情愉悦，有种挡不住的欢喜......
“快别笑了，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本王知道你欢喜，可也不必如此激动。”
“......”蔚蓝拿手捂住脸，有这么明显么。
又过了会儿，蔚蓝坐正身子，正色问奚湛：“我其实想说，我能不能也去北疆......”
“怎么，舍不得我？”奚湛又笑了，黑眸里头光华煜煜，一瞬间将有些阴暗的天空都照的明亮起来，蔚蓝呆了呆，奚湛抬手刮了她鼻子一下，这动作做多了，如今是如此顺手。
他将蔚蓝揽在怀里，又道：“好好等着我，回来便娶你。”
蔚蓝抬眸望去，奚湛的眼睛看着远方，但她知道他也是欢喜的，压下欲待出口的话，有些不必要的言语便不用多说，免得徒增烦忧，她只愿奚湛永远像此刻这般，开怀欢喜。
“好，我等着。”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