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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妙到了那菜园子里头,也无心去挑选什么蔬菜,只又拔了一颗白菜便起身去了池塘,将白菜清洗干净后,阿妙又拿着那菜去炉灶那头去炒制了。
只是这次阿妙做饭的心情与上次大有不同,此时他的心里乱极了,一头担心着洵息哥哥一头又不愿子楚和初穆为他担心,他只能强忍着心头的难过,佯装成无比坚强的样子。
殊不知,她佯装的破绽百出,子楚和初穆早已看透了,只是不愿拆穿她。
不知自何时起,阿妙、洵息、初穆和子楚,四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习惯了在一起的日子,这其中的感情并非几句话便可以解释清楚的,他们四人一路走来,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一道绳索,将四个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这种感情虽不像亲情一般必须要有血缘关系,却又像亲情一般亲密。
阿妙原以为她这一生心里只住的下一个洵息哥哥,可如今,她的心里也装进了子楚和初穆,也许并非只有欢喜一个人才能将他放进心里,每个人生来注定不会只有爱情。
阿妙因了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做饭上,她不自觉的胡思乱想了许久,手上做饭的动作也是全凭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自然做出来的饭食不咸不淡,远不如上次做的饭食可口。
过了小半个时辰,阿妙清炒的白菜这才出了锅,只是她并不晓得这白菜的口味,只当做完成了一项什么任务一般端了那白菜便往竹屋那头走去。
待阿妙将那盘白菜端到屋子里头时,初穆已经睡着了,阿妙将那白菜放在桌子上,也不忍心打扰初穆的好梦,只轻手轻脚的将初穆露在外头的胳膊盖在被子里头,她坐在初穆的榻边静静看着他,初穆睡着的模样安详极了,他长长的睫毛在挂在屋顶的长明灯的照射下竟有些莹莹的光彩,他粉色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不晓得是否做了什么美梦。
初穆虽未张开,只是单凭如今这副模样,便可以猜出初穆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不说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子,倒也差不了哪里去,只怕再过几年的时光,便是洵息,也极不上初穆的模样,真不晓得往后是哪家的姑娘有这等福气可以与初穆结为夫妻。
阿妙看着这个快要长成大人的孩子,心里头多少生出些感慨,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她与初穆相识,也许他们上一世原本就是姐弟,只是这一世的缘分没有修够,方只做了半路相识的姐弟。
阿妙想到这里,竟觉得此刻自己心头像是笼上了一层晨光一般暖洋洋的。
阿妙又多看了眼前的少年片刻,方轻轻摸了摸初穆的额头,向洵息那头走了过去。
如今的洵息比起初穆来更好照顾许多,他不言不语,也不动弹,只径自昏睡着,阿妙也只能将手指轻轻放在洵息鼻翼下头,方能感受到洵息还活着的气息,只是那气息之微弱,已经愈发让阿妙担心了。
可此刻也只能等待子楚可以尽快制好那香,待那香将洵息体内的蛊虫引了出来,方能再做打算,阿妙心里头是相信子楚的制香技艺的,可是她心里头的慌乱却丝毫不见消减,反而随着时辰的增加,她愈发烦躁起来。
只是阿妙心里头觉得烦躁,却无处发泄,只跪在洵息竹榻前,用双手撑了脑袋静静的看着昏迷的洵息。
许是阿妙太过劳累了,只撑着脑袋看着洵息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伏在竹榻边上睡了过去。
另一头的药伯依旧认真的磨着那香料,子楚则拿了些丁香泡酒焚烧起来,只待那丁香被烘干研磨成粉,方能将所有的香料参和在一处制成那香。
药伯许是年纪大了些的缘故,只将那琥珀研磨成细小的颗粒状便觉得身子有些乏了,只是他不愿就这样放弃了,他自己心里头晓得,这若是制药,就算让他研磨整整一天他也丝毫不会觉得劳累。
可这偏偏就是制香,他打心底就不想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所以才格外觉得乏累些,只是药伯不愿自己就这样这一生皆对制香带着逃避,因此他只得强迫自己继续研磨起那些琥珀来。
子楚此刻一心想着制香,因此并未注意到药伯此刻的表情变化,只自顾自的搅动着放在香盘上烘烤着的丁香花。
那丁香花原本就朵朵完整饱满,此刻又参了些花酒,此刻整间屋子里头都飘着一股子甜腻腻的香气,子楚原本便对各色香料的气味十分敏感,如今闻了这烘烤丁香散发出的香气,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的飘飘欲仙起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药伯方将那琥珀研磨成了细腻的粉末,只是他并未立刻将那琥珀粉末交给子楚,而是自己双手捧着那研钵看了许久。
若是当初他愿意如同今日这般再多坚持一些,是否也能对制香再多加些了解,不过如今再想这些也无用了,药伯只暗自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坐在离他不远处还在制香的子楚,向着他边走边说:“这琥珀我已经尽数给你研磨好了,你且看看如何?若是这琥珀研磨的哪里不好了,还是要你自己再动手的,研磨成这个样子,老夫已经尽力了,再不能做的比这再好一些了。”
药伯话音方落,便走到了子楚身边将那研钵递了出去。
子楚此时也已经将那丁香尽数烘干好了,只忙着将所有的花朵都放到香料罐子里头焚烧取香便好了。
只是子楚听见药伯的声音,便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接过药伯手中的研钵,又熟练的打开研钵的盖子往里头看去,这方抬起头来对药伯夸赞道:“药伯,您且先与我说,是谁说您没有制香的天分的?您研磨的琥珀粉末如此精细,连我也有些望尘莫及,想来定是费了好些耐心的,这制香讲究的正是这份耐心,药伯您若是想学制香,只怕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子楚看了那研钵里头的粉末,心里头十分欢喜,一则那粉末经了药伯的研磨的确十分精细,二则有了药伯的帮助倒也节省了不少时间。
药伯听了子楚的夸赞,心里头颇为欢喜,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背过双手打趣道:“你这小生惯会哄我高兴,索性你的心思大都在这香道上,若是放在什么花街柳巷,指不定会惹上多少风流债事呢!”
药伯说完,只站在子楚身边大笑起来。
子楚被药伯一番打趣,倒也不觉得气恼,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忙将那琥珀粉末尽数从研钵里头一勺一勺挖了出来,边挖边回道:“药伯此言差矣,这世间原本就没有那么多若是,即便是有,子楚也断断不会因了那花街柳巷费些个唇舌,与那些风尘女子寻开心倒不如哄得药伯欢喜来的有意义些。”
药伯听了子楚的话,笑着摆了摆手,边往外走边回道:“你可莫要再与我寻开心了,老头子虽只是研磨了一些琥珀,却觉得身子乏累的紧了,何况再往下的制香过程我也帮不得你什么了,此刻我且先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了,若你有事只来寻我便是。”
子楚听了药伯的话,只应了一声,抬头看着药伯的身影愈发远了,这方又拿起那些个桂花来继续制香。
药伯原是真的有些乏累了,可他并未直接回房休息,而是将自己的竹榻挪动一番,又挪了一张桌子来,待他用力推了那桌子一把,他房间里头的一面墙壁竟缓缓挪动起来。
不多时那墙壁便尽数挪开,药伯自墙上取下一盏长明灯,径直像里头走去。那屋子里头虽然狭小且昏暗,可借了那长明灯的光线,隐约可以看见里头的景物。
那墙壁里头竟藏着一间更小的房间,药伯进去将那长明灯随手挂在墙壁上,待眼睛颇适应一些这间小密室的昏暗光线以后,方看见这密室里竟种满了植物。
那植物不是旁的,正是药伯一直视若珍宝的曼珠沙华,这曼珠沙华每十年结一次种子,可是除了药伯从师父手骨上挪下来的那朵花,其他所有的曼珠沙华皆只长叶子不开花。
药伯心里虽不相信曼珠沙华有起死回生,治百病,解百毒的功效,可那和尚与他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畔,让他总在不经意间产生许多动摇。
药伯虽穷极一生都在研究制药救人,可他从未见哪本医术上提过曼珠沙华可以入药,因此他的心里对曼珠沙华的药用总是有些怀疑的,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他看过的书籍太少了些,只是就算那曼珠沙华确能救人,他也是断断舍不得就这样断送了这株寄托了他对师父思念之情的曼珠沙华的。
药伯熟练的拿起里在墙角的竹筒,将里头的水尽数浇灌给了那几株曼珠沙华,他心里头纠结极了。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