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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听了阿妙的话,倒也觉得在理,忙与阿妙回道:“阿妙妹妹说的对,都是我疏忽了。”子楚原只想着叫了阿妙出来问问他的意见,却未曾想到初穆的感受,倘若初穆愿意拜药伯为师,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因此子楚心里头忙又燃起了一些希望。
阿妙听子楚如此说,只伏了伏身子与子楚行了个礼,却不睁眼看子楚,又转了身,边往屋子里头走去边回道:“既是如此,子楚哥哥便随我一同去问问初穆的意见吧。”
看着此刻阿妙这番模样,子楚心里头多少是有些委屈的,只是他委实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太莽撞了些,看着阿妙离开时决绝的模样,便晓得阿妙这次是真的气恼自己了,又不由得生出许多难过之意来,只是此刻他也不晓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来让阿妙消消气,便只得随了阿妙的脚步一同往里走去,只盼着初穆能够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莫要拒绝自己才好。
两人走进屋子,还不待阿妙走到初穆身边,初穆便用一只胳膊撑起了身子,颇为担心的与阿妙问道:“姐姐方才可是与子楚哥哥起了什么争执?怎的我竟听见姐姐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子楚哥哥又为何一声不吭便将姐姐拉了出去?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当着我的面说的?”
初穆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显出了他对阿妙的真心,生怕阿妙出了什么事情。
阿妙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初穆榻边,将初穆扶着躺下,解释道:“你莫要着急,方才是子楚哥哥有事与我商议,一时心急所以忘了与你说清楚,只是这件事情有你有关,因此子楚哥哥与我商议着要来问问你的意见,你只照实说,莫要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初穆听了阿妙这番话,心里颇有些不明朗,忙伸了伸脖子朝子楚看了过去,子楚原就与阿妙并未有多远的距离,所以阿妙方才与初穆所说的话子楚都听了个清楚,阿妙虽方才因为他说话不合礼数所以是气恼自己的,可是此刻她竟佯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想来他是害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初穆的选择吧,如此也好,对初穆来说也算是公平。
初穆见子楚迟迟未语,便试探性的叫了几声:“子楚哥哥……子楚哥哥……子楚哥哥?”
子楚也是因了自己胡思乱想而入了迷,竟一直等到初穆一连叫了自己三声,方反应过来,忙应道:“啊……哦,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这事还要听听你的意见。”
初穆听子楚如此说,忙瞪大了眼睛,颇为好奇的看着子楚,回道:“子楚哥哥你说便是,初穆一定认真听子楚哥哥讲话。”
子楚听了初穆的话,倒也不急躁,只缓缓的走向了初穆的榻边,径自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方娓娓道:“初穆,这件事情原是我疏忽了,但是此刻只有你才能将这件事情圆过去,当日我求药伯救你时,药伯曾让我许他一个承诺,那承诺便是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是药伯与我提了要求,我便无论如何都要满足,方才……方才我给你封了穴道,所以你不曾听见我与药伯的对话……药伯……药伯与我说了他的要求,他想让我拜他为师……”
子楚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初穆便借了这个时机颇为好奇的与子楚问道:“可是子楚哥哥与洵息哥哥既是师兄弟,那么子楚哥哥应当是早已有了师父的,倘若子楚哥哥答应了药伯的要求,只怕不合规矩吧……”
初穆虽一直乞讨为生,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江湖上的事情他更明白许多,这一个人一生只能拜一个师父,这是规矩,莫说是他因了走过了许多地方方晓得这个,这其实是那每日寻个茶馆出来喝茶的大家闺秀都懂得的规矩。
听初穆如此问道,子楚心里头不由得愈加欢喜起来,初穆既是懂得这个规矩,那么只要自己循循善诱,他定然不会拒绝自己的。
因此,子楚忙捡了初穆的话来,与初穆继续说到:“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答应药伯的要求,所以……所以我方才才问你是否拜过师……我也并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想着倘若你有个好的归宿,不用再随我们一同闯荡,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方才我与阿妙商量过了,她……他是不同意让你拜师的,所以我想着来问问你的意思……”
子楚许是因了心虚,所以说起话来多少是有一些磕磕巴巴的,子楚方说完,便忙看着初穆的表情,希望能从中看出什么。
初穆并非痴傻之人,他也晓得子楚这是没了办法才来寻自己来问自己是什么意思的,倘若子楚有一丝办法也定然不会在阿妙回绝了他以后还来问他的意思,初穆不想答应子楚,可是不管是药伯还是子楚,与他而言都是救命恩人,再者子楚一直都待自己很好,若是自己就这样拒绝了,只怕也不好。
初穆经过了一番纠结,方深吸一口气,与子楚问道:“子楚哥哥……我……我想问……倘若我拜了药伯为师……是否日后……日后便再见不得你与阿妙姐姐还有洵息哥哥了?”
子楚看着初穆那无邪的神情,只觉得心头砸了万块石头一般,不晓得该如何回应,他虽不晓得药伯的意思,可是既然说是要拜师,那么跟随在师父身侧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子楚犹豫片刻,却只是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阿妙听了初穆的话,忙下把拉了初穆的手,颇为急切的问道:“初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当真要就在这竹林里头与药伯作伴吧?你不是说过不让我丢下你么?怎的你这是要丢下我了?”
初穆和子楚都被阿妙这样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初穆看阿妙这副模样,忙安抚道:“姐姐莫慌,初穆只是问问罢了,若是药伯不用初穆留在他的身边,那么初穆便又可以随了姐姐一同去为洵息哥哥寻解药了……”
阿妙听了初穆的话,神色非但没有松缓,反而更加激动的甩开自己抓着初穆的手,颇为恼怒的回道:“你若是就在这里,那我便随你留在这里,我曾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做人原本就是要说话算数,倘若我食言了,以后又将如何在你身边建立威信?”
子楚见阿妙和初穆此刻的模样,只愈发无奈起来,忙安抚道:“阿妙你莫要气恼,我答应过你,初穆倘若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强求。”
初穆见阿妙此刻神色紧张,且对子楚表现出许多不满,便忙与阿妙劝道:“姐姐莫恼,初穆幼时便没有了父母庇佑,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活,此刻若是拜了药伯为师,就像子楚哥哥方才所说,也算是有了归宿,如此姐姐也可以放心一些了,不过初穆晓得姐姐舍不得初穆,所以倘若药伯不同意初穆随姐姐一同出去,初穆是不会拜师的,初穆这一生都只追随姐姐一人。”
初穆对着阿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算是对阿妙有了交代,阿妙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方语气缓和了许多,与初穆回道:“你且莫要与我说谎,否则我便也不再信守与你的承诺了,到那时我便丢了你一个人,而且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阿妙这话说的毒了些,吓得初穆忙与阿妙保证道:“姐姐放心,初穆永远都不会欺骗姐姐,倘若欺骗了姐姐,那就按姐姐方才说的办!”
待初穆摸着胸膛与阿妙保证了一番,阿妙方欢喜了一些,只是子楚坐在此处略微显得尴尬了些,他忙与阿妙和初穆说道:“既是如此我此刻便去问问药伯是怎么个意思,倘若与初穆说的一样,他不需初穆陪在身边,那么便让初穆拜他为师吧。”
初穆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只是阿妙却不做回应,想来他的心里头还是气恼子楚的吧,子楚也是无奈,只得摇了摇头脚步缓缓的走了出去。
待子楚寻见药伯时已经过了许久了,药伯并未在自己屋子里头看他的蛊虫,也并未去池塘边逗弄锦鲤,反而是在子楚最想不到的地方……药伯自打出了初穆他们的房间,便转头去了存放香料的那间屋子。
待子楚见到药伯时,药伯正拿了一支梅树枝子看着,子楚也不敢惊扰了药伯,只放慢了脚步,颇为小心的走到药伯身边,待药伯转了转身子看了他一眼,他方与药伯开口道:“药伯……我不愿拜您为师的事情……您……您可怨恨子楚食言了?”
药伯听了子楚这话,身子一僵,而后轻轻将手里头的梅花枝子递给了子楚,待子楚颇为迟疑的从药伯手里头接过了那桃花枝子,药伯方开口与子楚讲道:“拜师这件事情,我心里头虽有些失落,却远远算不上与你生出了恼怒之情,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你不愿意我便只当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