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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息原本只是想用激将法使得阿妙对自己不再如此苛刻,谁知他竟惹得阿妙此刻如此大的反应,看着阿妙此刻一脸嫌弃的模样,洵息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想与阿妙解释,却又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此刻阿妙气呼呼的模样仿佛一只将自己全身上下的毒刺都立起来的刺猬,让人觉得陌生,不敢与她接近,洵息亦是如此。
过了许久,阿妙方平静下来,她软软的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神颇为呆滞的看着洵息,洵息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阿妙知道他那些话并无恶意,索性便不再开口言语,省的又惹了阿妙不欢喜。
阿妙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了洵息不多时,便有许多晶莹的水一颗颗顺着阿妙的脸颊滑落在桌子上摔得粉碎。
可阿妙仿佛并不心疼那些光泽像极了珍珠的水珠,反而一颗颗的掉落的更加欢快起来。
经了屋子里头那几盏长明灯的照耀,洵息也远远的看见了阿妙眼角的晶莹,他心疼的厉害,仿佛下一秒便要呕出一口血来,洵息抬手用力压在自己的心脏那边,盼着能减轻一些疼痛,可是没有用,阿妙的泪滑落的愈厉害,他便愈痛苦,仿佛有什么魔咒一般。
洵息无奈,只得撑着自己心痛的身子走向了伏在桌子上默默落泪的阿妙,阿妙也看见洵息朝着自己走过来,她不愿让洵息觉得她软弱好欺负,便忙抬手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只是那么多眼泪,如何是她三两下可以擦拭干净的?
洵息走近阿妙,看清了那张已经被泪痕浸透的娇美的脸,此刻阿妙那双杏核大眼也已经被泪水淹的红肿,不过阿妙现在的模样更让人生出许多怜爱之情来。
洵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扯了自己绯色的衣袖给阿妙擦拭着方才阿妙未能自己擦拭干净的泪痕。
洵息动作轻轻柔柔的,阿妙也呆在一处不知该如何自处,只是洵息的衣料都是顶顶好的,擦拭起阿妙的脸来也不觉得疼痛,反而舒适的紧。
洵息看着阿妙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方鼓起勇气与阿妙解释道:“是我方才没有思虑周全,惹得你心里委屈了,只是……”
洵息正说着,阿妙却又滑下一颗泪,洵息熟练的抬手给阿妙擦了去,继续说道:“只是我实在没有恶意,也并非只是想挖苦你……我……你应当是知道我的……我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我那样说,只是想着你听了我那样的话,心里不欢喜,往后便不会再勉强自己去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活计了,谁知……谁知竟惹得你落了泪……是……是我的错……你只莫要哭了,倘若初穆回来,还不一定以为我如何欺负你了呢。”
阿妙听得洵息如此说,不由得笑了出来,可是眼角依旧划出两颗眼泪来,只是这一次阿妙自己抬手用衣袖抹了去了,并未等洵息动手。
洵息看阿妙此刻的脸色已然是好了许多,便收回自己已经被阿妙眼泪浸透的衣袖,叹了一口气与阿妙感叹道:“唉……我还记得子楚在幽兰客栈时曾偷偷与我说过,这世间万物,唯有女子最为难懂,不论她们欢喜还是难过,你永远都毫无办法,只能受着。那时我听子楚这话只觉得他的话太过片面了些,总会有些女子是大度识大体的,可是今日见了你落泪的模样方才晓得子楚那话的意思。”
洵息边说边用两根手指扯了自己的衣袖不停的揉搓着,仿佛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阿妙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洵息,愈发觉得好笑起来,她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与洵息回道:“子楚哥哥不是说凡是中了黄泉碧落香之毒的人不会有七情六欲么?怎么他竟与你说这些东西,莫不是他觉得你是个例外,可以听的懂?”
洵息晓得阿妙这是已经被自己哄好了,不知怎的,他也跟着欢喜起来,而且神清气爽,方才疼的不行的心脏也舒服了许多。
如今阿妙和洵息之间仿佛再不单纯是阿妙追着洵息到处走,反而变成了此刻两个人共同努力像对方靠近的模样,只是洵息身上余毒未解,也不晓得倘若动了情会怎样,所以阿妙不敢接受洵息的示好,两个人依旧如同以前一般有着许多许多的阻碍,隔着许多许多座高山,还要走好远好远的路,才能再拥抱在一起。
竹林里的一切都和谐的紧,此时在外头受了伤依旧坚持赶路的子楚也有了好消息。
子楚拿了木棍撑着身子往前走着,虽然他的速度比没有木棍时快了许多,却远远比不上用轻功走得快,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子楚小腿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液也多了许多。
正当子楚有些绝望时,却看见了不远处立着的一个颇为简陋的茶棚,子楚心里头十分欢喜,也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感,只用力将胳膊撑在木棍上,飞快的冲着那茶棚一瘸一拐的奔了过去。
用简陋一词来形容这个茶棚委实是不亏的,远远看上去那茶棚倒是有顶有帘子,可是走近一看却才发现茶棚的顶子有好几处大洞,莫说是遮风挡雨,只怕是旁边树上落下来的宽大的树叶也能穿过那个洞飘落进来。
茶棚的支架构造也十分简单,只是用一根比较粗大的木头当做顶梁柱,又用许多手腕粗细的木头扎起一个架子来,那遮阳用的稻草帘子倒是完好无损,却也看得出是有些年头的了。
茶棚里零散着摆放着一些桌椅,仿佛刻意躲避稻草棚顶的漏洞一般一个个立在那里。
子楚走近茶棚他虽看不清那些桌子上是否落着灰尘,只看如此景象,他心里燃起的希望又濒临破灭了,这样简陋的茶棚如何会有人来休息?
正当子楚失落之际,在茶棚后头却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子楚用木棍撑着身子走了过去,不待子楚走近,那茶棚帘子便被人从里头掀开了,子楚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身子猛的停滞了一下。
帘子被掀开以后,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花一样的年纪,约摸着是个十六七岁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比初穆大了几岁,她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碎花的衣衫,袖子的款式与子楚的不同,她的衣袖紧紧的裹在手腕上,想来是为了做活时方便许多罢。
那衣衫在她身上不显得过于素净,而是恰到好处的清丽,与白色碎花相称的靛蓝色的裙摆随着她不停挪动的脚步一下一下点着地面,却不使人觉得拖沓,反而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灵巧美丽。
不止衣衫样式与子楚的不同,就连发样都是子楚从未见过的,寻常女子都将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髻,并在上头点缀上许多金银玉器。
虽然阿妙也不喜那些俗气的金玉之器,却也用一个颇为美观的银簪为自己简单的发样做了一些装饰,可这个姑娘却不曾使用金银,也并未将发样梳成高高的髻,她只是将自己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上,只有发丝前头用一根光滑的桃木枝子来充当发簪固定了一些头发,倒也不至于她一低头便被发丝遮了眼睛。
她清瘦的紧,就连那十根手指也纤细的紧,不过她原本应当十分秀气的双手却结了许多的茧子,打眼一看便晓得出身贫寒,吃了许多苦,做了许多粗活。
可是她精致的脸庞却不似她手指那般惹人嫌弃,白皙的皮肤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放在她脸上的两个仿佛坠落在凡间的星眸一般的眼睛也让人不由得生出许多怜惜之情来,她的嘴巴也小,仿佛一颗小小的樱桃一般精致,不过又比樱桃多了几分灵动。
她拿了一个小小的茶壶朝着子楚走了过来,脸上带了让人看了十分舒服的笑,脸颊两侧的酒窝也各装了一杯美酒,也不必品,只看一眼便醉了。
这样的一尘不染的绝色已经是许久不能见到的了,子楚惊讶于她仙子落尘一般的容颜,一时间微微张着嘴巴却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好在那个女子是个自来熟,她动作颇为老练的将手里头的茶壶放在桌子上,又打开茶壶盖子,转身与子楚颇为热情的让道:“客官这边坐吧,我去后头拿了烧开了的水来给您冲茶,您且耐心等待片刻罢。”
那女子仿佛并未注意到子楚腿上的伤口,又仿佛看见了故意不与子楚问,待她与子楚说完这话,便快步向帘子后头走去了。
子楚得了那女子的话,倒也不客气,也不像方才看见这茶棚的模样时露出一副嫌弃的脸色,而是颇为严肃的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等待
着自己的茶水。
那女子果真手脚利落,并未让子楚多等,不多时便提了方烧开的热水倒在了早已打开茶壶盖子等待许久的茶壶里头。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