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洽谈很顺利,出乎杨三玫意料的顺利。
以至于到了后来,双方各项条件都谈妥,就连合同都一一签订好了,杨三玫还是有点愣神的坐那里。
好多年后,她都会记着这样一个阳光狠辣的夏日正午。她她与他初初相识,她的,和他的脸上,同时承载着窗镜里斜斜反射过来的光阴,天是澄蓝色,萧离身上的衣衫也是澄蓝色的,深沉深邃,宛若大海,让她有片刻的恍惚感。
她伸出柔荑,轻轻挡格阳光对脸的照射,阳光于是便轻轻的咬在她的洁白藕臂上,有点微微灼,有点微微痒。
沉默而冷酷的萧离,在这一刻,忽然莫名变得活跃活泼,他站起来,斜倚在她坐的那张精致藤椅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带着笑,堪比阳光一般灿烂:
“怎么,你居然不喜欢阳光?这作派,看起来不太像我听说过的绿苑主人啊。”
杨三玫螓首微扭,斜睨着他:“你话中有话?我看你此刻也不应该是这么活跃的人。”
冷酷如他,原就是个绝不应该对业务之外的人物事生发兴趣的人。
萧离还是笑:“那你看得出来我此刻成了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他语气的突兀,杨三玫不由定了一定神,很认真的端详了他一番,才叹息道:“我只知道你此刻之前还是个冷酷剑客。此刻是什么人我却确实看不出来了。”
若非他是个善剑者,虎口处又岂会有如许的粗糙与微凸?
萧离瞳孔微缩,忽又笑了:“你倒是耳聪目利,不过你既然看得出来我手中有剑时是个剑士,却看不出此刻我手中无剑时是什么人?”
他笑着的时候,突然取出一副墨镜,给她带上,道:“现在你是否看得出来了?”
杨三玫正了正墨镜,浑身忽然一震,道:“你狼胥阁的一名信士,一只鸿雁!”
萧离先是摇摇头,然后再点点头,道:“你说对了一半,后一半。昔有柳毅乃仗义为三娘传送家书,现在有我萧离,鸿雁万里而传书。”
他传讯,但他却不是狼胥阁之人。
杨三玫问道: “什么信息?”
萧离看着她,但目光深邃,焦点涣散,似乎心思都落在了远方某处:“一句话,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杨三玫浑身又是一震,城郊那一幕忽然清清晰晰的回来心上。
这样的话,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对她说?
除了那样的原因,还有什么缘故会需要这样找个代言人?
杨三玫心情洞明,直把银牙咬得格格直响,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是谁?”
萧离神色虽然倥偬恍惚,但是却答得很快:“不知名。”
杨三玫粉拳攥紧,沉声道:“那你描述一下他的相貌?”
“也不知样。”
杨三玫怔了一下,忽然勃然大怒:“不知名也不知样,你是在消遣我么?”
萧离淡淡的解释道:“我见他时,他形容憔悴,蓬头垢面,已经没了个人样。”
自己曾几何时认识这样的潦倒之人了?
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自己刚刚见到的鲜衣怒马的楚元。
杨三玫心中微微茫然,不由怒目而视,恨不能一拳将他轰成齑粉:“一问三不知神仙没法治,那你传不传这声讯,有什么区别?”
萧离捋起阔袖,道:“透过墨镜,你可以看到我手臂上的隐形墨迹。”
果然,清晰分明,他小臂上腱子肉虬鼓,刺绣般写着: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杨三玫取下来墨镜,果然又看不到了。
杨三玫五指在檀木几上轻敲,忽然叹息:“你究竟有多无聊,才编出这么离奇的庸俗故事?”
萧离笑道:“你不信我?”
杨三玫白了他一眼,道:“够了,我还有要事,没空陪你胡诌,要忙去了。”
萧离忽然微暴微躁起来:“你觉得我在消遣你?你这是在侮辱我。”
杨三玫忽又想起舞厅所见,不由心烦意乱,转身就走,冷冷的道:
“你既然说得出这不清不楚的话来,就注定了结局不是你侮辱我,便是我侮辱你,既然如此,不如便是我侮辱你。”
萧离居然作声不得,半晌才追过来:“喂,你好歹也是聪明人,你总应该看得出来,若是我忽悠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杨三玫将手中的墨镜抛给他,意兴萧索的道:“既然没有好处,那你为什么还替人传这么无聊的讯息?”
萧离居然又笑了:“因为我知道柳毅传书的故事,柳毅传讯而得佳人,所以我突发奇想,决定要来看看,看自己是否有机会捡个大美人做老婆。”
杨三玫当然也知道柳毅传书的故事。
柳毅赴京应试,途经泾河畔,见一牧羊女悲啼,询知为洞庭龙女三娘,遣嫁泾河小龙,遭受虐待。
他于是仗义为三娘传送家书,入海会见洞庭龙王。
叔钱塘君惊悉侄女被囚,赶奔泾河,杀死泾河小龙,救回龙女。
三娘得救后,深感柳毅传书之义,请叔钱塘君作伐求配。柳毅为避施恩图报之嫌,拒婚而归。
三娘矢志不渝,偕其父洞庭君化身渔家父女同柳家邻里相处,与柳毅感情日笃,遂以真情相告。
柳毅难辞,遂订齐眉之约,结为伉俪。
两人沉默了下来。
杨三玫走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楼下。
萧离走得也很快,亦步亦趋,一分气喘的迹象都没有。
现在杨三玫的代步工具是一辆宾利飞驰,她喜欢它的外观造型,流畅动感。
直到杨三玫上了车,萧离还是痴心爱人亲密情人不堪分离似的,失神的杵在车库前,不言不语的看着她。
但她他不过初初萍水相逢,当然不会是情人更不会是爱人。
杨三玫降了车窗,看到他一双星眸,好生伶俐,黑白分明,不染红尘,不由得蹙眉而问,道:“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见她回望,见她问话,萧离瞬间变得眉飞色舞,道:“我忽然忘了,我的车被副手开走了。三玫,你若是无事,可否送我一送。”
也不知为何,杨三玫不再去想他话里的真伪,居然开了车门,还坐到了副座上,倚着身,看着他的眉飞色舞。
他的动人眉眼,在脸上笑容最最舒展的时候,也是微微蹙着的。
她看得分明,心中忽然惊动。
他又深沉,又活跃,还微微带点淡淡的莫名忧愁,他一双手握着剑的时候,心中必定有格外婉转不可言说故事,格外挣扎泅渡的故事。 农家香辣医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