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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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我考虑过这个问题,真的。”诚恳地向人看去,身体微微前倾把手掌撑到膝盖上:“你看,我自己的想法有时候真的是对的吗,我遇到过一个男孩,家暴案件。他为了保护母亲伤害了自己常见酗酒的父亲,但他的母亲反而因为这件事责怪他。那可怜小家伙才12岁,我记得,我走近拘留室的时候,他正手足无措的躲在角落里,抬头时候,脸上挂着泪珠,一遍遍的问我,我真的错做了吗?”因为提到这件事,突然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那副总看起来好好先生的面孔上都丢了笑意,反而带上了不少困惑,“说实话,先生,我不知道。陪审团判了他无罪,他母亲却再也不愿意见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又想到当时的情景,眉头忍不住皱起:“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弄明白这件事,但有太多比我聪明百倍的人也都没法解释清楚,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想好好当个警察,至少我可以尽己所能保护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时我在,我宁愿自己赶到现场,也不想命运逼迫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作出这种选择吧…”
“好吧,另一个错误是我刚才对你太凶了。”被识破了似的眨了下眼,甜品像是和他的期待背道而驰一般被端了上来,给了怔愣的男孩一个木已成舟的眼神用银勺破开熔岩蛋糕柔软的表面,“谢谢你的夸奖,Rhys,我通常的本意是表现得不那么有攻击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敢于并拢双脚在我的痛处来回左右蹦蹦跳跳的。”用那支价格不菲的白葡萄酒缓冲了下对中年人来说略显厚重的甜味,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侍应生,接过对方驾轻就熟递过来的账单一边签字一边开口,“我收到通知了,节目地点在晚祷庄园,我能在那儿见到你吗?”
“被你说得像复活节兔子,胆大得不知死活。”即使心理压力颇大,仍然在他的形容里忍俊不禁。晚餐吃得像坐云霄飞车,数月的情绪波动都没这一晚跌宕,但既然木已成舟,就真的定下心,开始专心品味最后的蛋糕。备战状态在侍应生出现时达到巅峰,然而—瞪圆了眼睛看他低头签单,嗫嚅一句又抿起嘴,直到侍应生离开才再开口。“谢谢你,Lawrence。”起身前确保四周没有任何视线,上前一步到他身边,莽撞而认真地倾身,低头,径直吻上去—“不是任何人的安排,不为账单,也没想后果,是我想这么做。”眼睛亮亮的,为浅尝辄止的碰触心跳加速,虎牙都欢欣鼓舞地探头。“我是不是用掉了第二次机会?没后悔。晚祷庄园,在那儿见。”
系上西装扣子的手停在座位和身体的空隙间,自下而上看向年轻人投下的一片阴影,嘴唇上青涩生疏的触感久违而熟悉,餐厅精致明亮的环境被脑海中高中时代的操场,大学时豪华公寓的沙发椅和上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年的脸所替代。任由巧克力微苦的香气和柔软唇瓣靠近又分开,才垂下视线继续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之前撑在扶手上的左手轻微抽动了下似乎压抑下某种动作,只碰了下西装外套下领带夹的位置,穿上大衣的过程中在不明显的角度隐蔽暧昧地握了下他的手指。接过侍应生送回来的车钥匙单手插回风衣侧兜,“家还是节目组?我送你过去。”
“噢……”这个音节持续了大概三秒钟,并不是有意如此,实在是在他直白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点,但回答并不能保证不去偏离:“我妈妈以前总和我说,如果你想知道一颗洋葱有没有坏掉,你必须亲自去把它剥开,分辨出哪一部分已经变软了,哪一部分还可以吃。这和交朋友是一样的,你得自己去接触,而不是在认识以前就‘觉得’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说完后耸耸肩膀,顺势撑一下扶手从沙发里起身:“要不要我再给你拿一瓶?”没等他回答已经伸手灵敏的翻过沙发从沙发边的箱子里里翻出一瓶啤酒,瞄一眼对方没怎么动的水:“或者啤酒?抱歉,我实在有点渴。”用牙齿咬掉瓶盖,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才继续接着话说下去。“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警察,我相信证据和法律,也许还有点侦探直觉作为参考,我还不认识他们呢,先生,我不会现在就去认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这不公平。”
对于对方突然拉近的距离感到有些紧张,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往后退了一点,直到自己的背已经贴上了车门。“当然不是,我不是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所需所想的,我也有过我的低谷。”在两个人隔着的空间里胡乱地比划了两下,“我更羡慕你,你还年轻,可以冲动地去爱,冲动地去恨,冲动地去做任何事,并且不用害怕受伤。”突然轻笑了起来,望进对方的蓝眼睛里认真地说道:“你可能觉得这句话很可笑,但我觉得你会在这个节目里找到真爱的。”说完以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副驾驶座上,然后发动了车子。“——呃,你不是本地人吧?”没等对方回答,又赶忙解释道:“没关系,就算本地人,也不会经常往南部跑,这能理解。上个月我执勤的时候,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我和搭档赶过去的时候,一群十多岁的帮派小子,聚集在带着弹孔的低底盘车边上,年龄最小的那个叫Ramie,警局熟客。我们的人盘问了他十五分钟,一无所获,最后一个警员在居民楼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把柯尔特,枪管还在发烫。”身体端正坐直,解下别在腰间的警徽,放到桌面上展示给对方,“这不是英雄的扮演游戏,也不是电视剧里的故事,只是我的工作。”摊开手掌,试图用更清晰的方式给这位采访者做解释:“怎么说呢……我和一部分人关系不错,因为我住在附近,我的执勤区域大多时候在南部,我和我的搭档有可能在酒吧里逮捕过他们的堂兄,有可能在叫不出名字的小巷里救过他们的妹妹,有可能常去他们妈妈的快餐车买三明治,这都说不定,我猜你是想问我有什么行动计划之类的?”认真皱一下眉毛,向他实话实说;“我们通常接触的文件只有证据,犯罪记录和结案报告,不太会把要做的,或者做过的事情一项一项列出来,这确实做不到。我们局长也不会在办公室里这么干,他总叫我们出去街上,一个好警察可以写不出漂亮的结案报告,但一定要知道怎么拿枪,怎么抓住劫匪,甚至是怎么帮小姑娘救猫。等你到该挺身而出的时候,你会知道的,他总这么说。”抓抓后脑勺,一点儿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回答到重点上,挺不好意思的瞄他一眼。
“对,我赞同法务部的意见,合同争议解决条款需要修改,我不希望它包含合同纠纷只限于在当地法院解决的内容,我们需要确保在保护伞原则下可以直接就违约行为在国际仲裁庭起诉。光是这个东道国的政治环境就够受的了。”用签字笔在A4纸上的某一个行打了个圈,深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臂,搁在车厢座位中间的台面上,又伸长手臂翻了下另一沓打印出来的报告,抽出一页简单标出一个日期,“人力资源总监说她需要再多两周的时间,在两周后为我安排和她的视频会议,有几个高管的薪资远高于行业同等职位的平均工资,我要和她谈谈解决方案。另外...”弯腰起身从车厢内置吧台里给自己倒了半杯加水威士忌,交叠休闲西裤包裹的双腿,皱着眉看向身边的红发秘书用手比划了下似乎在等她提醒自己某个名字,“Call me-项目的负责人叫——我一时想不起来了,让他再去和导演沟通清楚,我们关心的是这部电影能带来多少商业收益,而不是它有多么尽善尽美,让他控制补拍的长度,我们不会再批准更多的投资。”窗外掠过比佛利山庄清透空气中精心修剪的翠绿草坪和雅致豪宅,随着地势起伏驶近晚祷庄园所在的北部地区,右手却又不自觉地攀上跳痛的太阳穴,上一次的谈话以Peter摔出手机上有关Melissa的传言和摔门而去作为结尾。座驾平稳停在晚祷庄园主建筑前的空地上,后面车里的助理开始指挥着几个更年轻的小伙子把举了一路的西装和衬衫挂进衣橱,跨出车门将一只手递给无时无刻不倨傲踩着细高跟的Emily,“我没什么要叮嘱你的,随时联系,少发脾气。” 三重狐格与三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