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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和杜云婷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被送到医院观察,据医生说,在两人醒来后,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情绪很不稳定,又因为顾杜二人是案件的当事人,这才特意安排了两间病房静养。
我和芮优乐走进顾良的病房中,看到了这个身形消瘦,无精打采的大男孩——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将对方那遥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同学你好,我叫邢林,这是我的同事芮优乐,现在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案情。”
顾良机械地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两个:“璐璐,她人呢?”
我和芮优乐对视了一眼,决定告诉他实情:“昨晚蒋璐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顾良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神情,反而再度仰起头,大笑出声来:“哈哈哈……”
芮优乐蹙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警察,是不是都很无能?”
听到这话,芮优乐几乎是要蹦起来:“嘿,难不成你想把蒋璐的死全责推给警方?!”
顾良也恶狠狠地瞪着芮优乐,冷笑道:“哼,如果警方能对我们的报案提早重视,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什么?你们事先报过案?”我惊讶地问道,并隐隐觉得其中有些端倪。
“凶手在过去的两个星期内连续向警方报案以降低警方的警惕性和关注度,等到我们真的受到威胁,再报案时,警方理所当然的把我们和凶手视为同一伙以报假案取乐的无聊之人,如果警察能够提早看出凶手的把戏……”
“呵,我忘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我暗忖:如果顾良所说的情况属实,那蒋璐之死的责任推算下来,警方还真应该承担一部分。但又无人能改变这个事实,怪就怪这个凶手太过狡猾,警察局每天接到的假案不计其数,还要为之花费相当一部分的精力。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接线员,对于两个星期内同一地址打来的报警电话,前一两次还可能给予重视,但倘若在没发生任何事情的情况下,还有人一直报案,自然会不予理睬,标记骚扰电话。
芮优乐此时也微微低下了头,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病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为了接下来的询问工作顺利进行,我不得不跳出来打圆场:“你的心情我多少能有所体会,但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想办法抓住那个凶手,这样才能为蒋璐报仇,不是吗?”
顾良点了点头,我这才放心,显然对方并不是不理智的人,只是对方又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我大跌眼镜。
“呵,如果真的要追根溯源,那么蒋璐的死,我也算半个凶手吧……”
“什么?”
芮优乐思维灵动,把刚才顾良说的话和“受威胁”联系起来,当即脱口说道:“难道是真正的凶手以某种方式威胁你,让你杀了蒋璐?”
顾良摇了摇头,看了看穿在身上的病号服,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自己的衣服,显然是想要找什么东西。我会意地走过去,将衣服递给他。只见他在裤子的两个口袋来回摸索,最终取出了一张纸,他示意这张纸就是案情的关键。
我小心翼翼地带上白色手套,接过这张纸,和芮优乐一同看了起来。
纸上的字是手写体,字迹端正工整,但在看完内容之后,我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惊讶、疑惑等情绪纠结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芮优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不住地倒吸凉气,整个人茫然失措,如一个雕塑一般杵在原地。
“这样的信,杜云婷也有一封,起初是装在一个瓶子里的,凶手叫它厄运瓶。现在你该知道我们面临着怎样的选择了吧?”
“这……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芮优乐叫道。
顾良却显得较为平静:“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不是吗?”
我稳住心神,心知这封信或许是破解案件的一个重要线索,所以还是先把外围的情况摸清楚为好。
“这封信,噢不,是厄运瓶,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是在大前天,当时我在打篮球,把钱包水瓶什么的都放在一个角落,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发现多出了一个瓶子,里面没有水,装着的是一封信。”
“所以你想也没想就打开了?”
“每个人都有猎奇心理,我想换作是你的话也一定会打开。这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情,而打开一个瓶子也只是举手之劳。”
“之后呢?按信上所说,那个凶手应该向你验证了他所说的并不是一个玩笑。”
顾良艰难地点了点头,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判断,他正在回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第二天,我正常的在校园内走着,直到快走到第五号男生宿舍楼前的时候,一个花盆从天而降,砸碎在我的眼前。那一天我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当花盆落下后,我迅速抬头向上看,却没有发现人影,也不知道花盆是几楼落下来的。就在我打算放弃,走入宿舍楼内的时候,又一个花盆落下,恰好是在我身后摔碎,这两个花盆有任意一个砸到我的脑袋,至少都要卸掉我半条命。到这时候,傻子也会知道是有人针对我的。”
我虽然没在现场,但经过想象,当时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凶手在暗,顾良在明,凶手可以很轻易地通过制造某种“意外”来夺取顾良的性命。
“男生宿舍还养花么?”芮优乐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在校内,有的时候会有便宜的花卉卖,一般是五块钱一盆,自然有人花钱买花,而且只要放在宿舍楼内的公共阳台上,宿舍管理员就会帮着浇水照料。而花盆一般是不会掉落摔碎的,也只可能是几个男生在阳台打闹,无意间将花盆碰了下去。”
我继续引导着话题:“嗯,按照花盆摔落的可能性和摔落的位置来看,的确属于人为并且是专门针对你的,我想,你当时应该直接冲上了宿舍楼吧?”
顾良肯定了我的猜测:“嗯,尽管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但冲动还是压过了理智,我愤怒地冲上楼层,一层一层的找,终于在三楼的公共阳台,发现了两个原本应该摆放花盆的位置是空缺的,而阳台甚至是走廊内都没有人。”
“你所住的宿舍楼层呢?”
“我住在四楼。”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凶手就是第五号男生宿舍楼的某人了?”
顾良无奈地说道:“雨宗大学是开放式大学,对非本校学生进出校园没有限制,虽然每栋宿舍楼都有门禁,理论上说要刷学生卡才可以进出,但学生们都刻意忽略了这个繁琐的流程,所谓的门禁完全就是个摆设。而且,每个宿舍楼为了防止人流拥挤,都有两个楼梯上下楼,很有可能在我上楼的过程中,那个凶手就从另一个楼梯逃之夭夭了。总之,一个非本校人员,完成进入学校,进入宿舍,推下花盆,离开的过程也完全可行。”
“那么你在发现寻不到凶手的踪影后,又做了什么?”
“哼,我当然不甘心受人摆布,尤其是威胁我生命的人。接下来,我做了许多工作,包括再度找警察解释,和杜云婷商议,但对凶手的身份,以及那封信上面内容的应对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顾良的声音越来越小,隐约流露出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
“就像那封信所说的一样,如果那伙神秘人一直缠着我,我就必须要进行选择,而且必须在昨晚九点选择。我躲的了一时很容易,但我躲不了一世……”
“等等……你刚才说‘那伙神秘人’?你又如何认定对方是一伙人而不是一个人?”芮优乐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顾良反问道:“你们还没有看过神秘团伙给杜云婷的那张纸吧?我这张纸上写的是晚九点带蒋璐到情人坡深处最高的假山附近,而杜云婷的那张纸写的是晚九点带叶心怡到第四教学楼后面的小路上。嘿,如果幕后操纵一切的只有一个人,那他如何完成在同一时间在不同地点同时杀人?难道你们认为对方有分身术不成?”
顾良对警方还是颇为不满,说话间总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但这却不是我和芮优乐思考的重点。
按常理说,凶手的思想与常人有明显差异,并且完成所谓的测试也得不到任何的利益,在没有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又是什么能让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走到一起,合伙行凶呢?这一点毫无疑问是说不通的,但如果凶手是只身一人,如顾良所说,又怎么能够将两组受害人约到不同的地方,然后在固定时间同时行凶呢?目前来看,似乎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我总觉得,解开这个谜题,就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魂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