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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藏的很深……”顾良接着说道：“在我觉得在昨晚九点之前所能做的事情都毫无用处之后，我开始思考能不能在凶手行凶时抓他个现行。事实上，我认为凶手是雨宗大学本校学生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这倒是和李晗双的推测一致。虽然也可能是校外人员所为，但只有校内的学生能对顾良等人以及校内的各个地点如此熟悉。
“呵，既然都是大学生，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他们，他们所拥有的，仅仅是‘在暗处’这个优势而已，而当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准备行凶的时候，他们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露出本来面目，这就是我的想法。”
听过顾良说的话，我隐约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所以，你找来了易兴兴？”
听到“易兴兴”这个名字，顾良猛地一怔，估摸着是情急之下思绪混乱，从而忽略了他的存在。随后顾良着急问道：“他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易兴兴没有受伤，只是被迷昏而已。昨晚他被我的同事带到警察局做笔录，现在应该已经回学校了。”
“哦。”顾良轻吐了一口气，似是放下心来。而我也明白了，易兴兴之所以出现在距离案发现场如此近的地方，完全是顾良的授意。
“易兴兴是你的什么人？”我接着话题问。
“易兴兴是我的舍友，更是我的兄弟。他个头很高，平常也有注意锻炼身体，保持身上的肌肉，在昨天晚上，我借口有人挑事，让他暗中跟踪我，万一到时候遇到什么变故，也能有个照应。我刚才说了，那个神秘团伙是本校学生的几率很大，倘若真是如此，我相信和易兴兴联手制伏他应该不成问题，而且易兴兴躲藏的地方同样隐蔽，连我也没有发现，这又是我们的一大优势。”
说到这里，顾良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可是我们终究还是敌不过他们，他们不但发现了易兴兴的藏身之处，导致凶手接近我时都没有察觉，而且还使用了迷药这种手段，真让人防不胜防！”顾良一拳砸在了床上，以释放他的愤怒，恨意，还有悲伤。
“照这么说，凶手还的确不是一般的角色。”芮优乐低语道。
我在脑海中又把顾良所说的话过了一遍，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当即问道：“你和易兴兴，还有杜云婷等人都是材料学院的学生吧？”
“嗯，我，蒋璐，易兴兴是一个班，叶心怡和杜云婷是一个班。尽管如此，上课的时候还是在同一个教室内。”
“那你们学化学吗？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乙醚这类物质？”
顾良明白了我的意思，想了一会说道：“我们是有化学课的，有时候也会做些实验，但学的东西都比较基础，比如熟悉各种仪器的操作，又或者做一些简单的化学实验等，对于制作乙醚的实验还没有接触过。”
“那老师的办公室或者实验室内应该会保存乙醚这类物质吧？学生有机会偷到么？”
顾良仔细琢磨了一下，应道：“理论上说，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
“那你或者杜云婷等人，有没有和化学学院的学生有联系的？”
这次顾良倒是想也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我和蒋璐，杜云婷都在校学生会担任不同的职务，而叶心怡也是校园十佳歌手之一。总之，我们的活动范围不仅仅在院内，还是在校内，自然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其他学院的学生。”
“唔……这样就难办了。”
我本想通过顾良的人际关系，进一步缩小凶手的范围，没想到顾良在校里还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样就难办了，化学学院的学生和材料学院的学生应该都有机会接触到乙醚，噢不，或许其他学院的学生也可以。这条路目前来说暂时行不通。
“警察同志，像我这种情况，会不会被判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良惨淡地笑了一声：“呵，我这也应该算是知情不报吧，而且充当了凶手的半个帮凶。”
听顾良这样说，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怎么作答。不过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判刑也好，这样我的心里还能好受点儿，至少也能减轻些负罪感和内疚感。”
芮优乐似也动了恻隐之心，在一旁劝说道：“现在你还是别想这么多了，别人也无权指责你什么，毕竟你所面临的选择太过极端了。”
顾良翻了翻眼睛，说：“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张纸要作为破案的关键线索带走，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只要能抓住凶手，你们尽管带走。”
现在，基本的线索已经摸清，再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把纸递给芮优乐，示意她先收进证物袋，然后留下了顾良的电话，便一起退出了病房，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顾良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我们。
“等等！我想问一问，杜云婷活了下来，还是叶心怡活了下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事实告诉了他：“前者活了下来，后者……死了。”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刚刚从病房中走出，就看到从隔壁病房中摔出了一个枕头，还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吼叫声。
“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那不是杜云婷所待的病房么？”我随口问了一句，而芮优乐也是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李晗双和刘宽悻悻地从杜云婷的病房中退了出来。
“该死的，这死丫头，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刘宽气急败坏地抱怨道，显然做杜云婷的笔录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闭上你的乌鸦嘴，杜云婷要是真疯了，少了一份线索，对案情的侦破就会很不利。”芮优乐呵斥道。
“可是这小妮子一点儿都不肯配合，一提到案情就和疯了一样，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不信你问问李晗双。”刘宽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而李晗双也是点了点头，说：“杜云婷的情绪很不稳定，应该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了阴影，短期内再问话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刚才我们也已经叫了护士……”
说话间，护士推着手推车匆忙赶了过来，进入了杜云婷的病房之中，我瞥了一眼那辆手推车，上面放的大多都是镇静类药物。
不消片刻，护士从病房中走了出来，并嘱咐道：“病人的精神有可能出现问题，短期内禁止受到任何外来性的刺激。”
听了这话，芮优乐有些讶异：“什么？我们询问顾良的时候，虽然他也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呀，一男一女，这心里素质的差别也不可能这么大吧？”
我心中一动，返身进入了顾良的病房，顾良还没进入自己的眼帘，声音却是传了过来——原来对方正在进行手机通话。我适宜的收住脚步，闪进了病房的独立卫生间，身体紧贴着墙，作窃听状，不料芮优乐却是跟了进来，看到我鬼鬼祟祟的模样，刚想要说些什么，我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好在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芮优乐先听顾良会在电话中说些什么。
“嗯……是。”
“什么？”
“你是谁？你和杀害蒋璐的人有没有关系？！”
“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你？”
“喂，喂？！”
接着，顾良就不再言语，想必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和芮优乐面面相觑，顾良的这次通话，古怪太多，似乎与这次案件有某种联系，我在这里留了一个心眼儿。
我悄声回到病房门前，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然后也不等顾良做出回应，就拽出猫在卫生间内的芮优乐，两人大步走到了病房内。
呆滞的表情还挂在顾良脸上，此时见到我和芮优乐的出现，似乎还有些愕然。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哦，有些事情还需要详细的问一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你在打电话？”我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说道，实则是在暗示顾良把这个话题接下去。
顾良此时也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道：“噢，只是一个无聊的人罢了，我还以为和杀害蒋璐与叶心怡的真凶有关系呢，看来是我太过敏感了。”
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蒋璐知道吗？”
顾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又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她，她要是知道这事，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
顾良停顿了一下，又似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不过，我倒是把这件事情用开玩笑的语气给她说了一下，问她，如果我和她只能活一个，她会选谁。”
“哦？那她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一开始她并没有说出答案，而是反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说我会选她，她这才笑着回答我，说她也会选我。”
“唔……这样。”芮优乐喃喃低语：“这还真是个痴情的女生呢。”
似乎是芮优乐的话在某种角度上刺激到了顾良，顾良又自嘲地大笑了一声：“哈哈……我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认真考虑这个选择，如果她真的把我看得这么重要，那我还真是罪孽深重了啊。”
我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毕竟这也不是我擅长的方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喂，等等。警官你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我闻言一愣，丝毫想不明白对方话语的用意，不过这个问题也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
“我叫邢林。”
“哦，那这位姐姐呢？”顾良看向了芮优乐。
“啊，我？我叫芮优乐。”
“哦，没事了，你们走吧。”
我和芮优乐大眼瞪小眼，对顾良的举动感到很奇怪，但也找不出个理由对顾良提出质疑，于是只得作罢，退出病房。
只是我们却没有注意到，顾良还在专注地思索着什么。 魂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