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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河笑着注视着我，手里的锤子依旧握着紧紧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把枪，是用来对付正义肢解者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你身上！你，就是正义肢解者！”
白冰河还是面带微笑，用平静地目光看着我，于是，我又说：“就算我现在不击毙你，杀了六个人再加上袭警，注定难逃死刑，你最好在死之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既然现在局势在我的控制之下，索性就把所有的疑点弄个明白。
“你，想知道什么？”
“是什么理由让你选择留在雨宗市？”
白冰河说：“两个理由。第一，我们刚认识不久就跟你说过，听说雨宗市这边有治疗植物人痊愈这方面的专家，事实上，颜乐菱也已经转到雨宗市的某家医院正在调养，在这里她的病情能够尽快好起来。这第二嘛，我觉得你和张天恒两个人还不错，人品方面能信得过，值得托付。”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企图缓解脑子中的烦躁情绪，继续问道：“周柯，王军，杨冠南，都是你杀的吧？”
白冰河点了点头道：“还有前面三名死者，也都是我的杰作，他们都是这个社会的渣滓，理应有人清理掉，法律不行，我上！”
“你给我住嘴！”我举着枪向白冰河缓缓走近。
“其他人暂且不提，杨冠南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向你保证，杨冠南犯的罪绝对不亚于周柯和王军。至于具体的嘛，就要你自己查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很聪明，第一个被害人是在照临市发现的，而你是嵩原市人，跨市杀人可以很好的转移你的嫌疑，起初还打消了我的疑虑。关于受害者的行踪，起初我还以为你对他们的手机动过什么手脚，用GPS定位才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可张天恒对李黛敏可是全程跟踪，你并没有直接接触她的机会。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用雇佣私家侦探这种老土的方式。可是有一点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主动接近我和张天恒，而且在我对你起疑之时，又主动把一些信息告诉了我？我相信你应该没有撒谎。”
白冰河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些简单的情况如果我不告诉你，知情不报的话，这才加大了我的嫌疑。况且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知道了也无所谓。而且你是个值得托付而又有热心的人啊。”
我暗忖道，他怎么总强调最后一句话，是想在这种关头套近乎吗，不过没有用了，一切都晚了。
“那天我去诊所，你最后告诉我说杨冠南找你处理过冻伤，这件事是真的假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件事啊……”白冰河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真的假的我记不太清了，反正也没什么影响不是？”
“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能表现出一副如此轻松的样子？”
白冰河平静地说道：“是么，我怎么觉得我还有战胜你然后逃走的机会呢？”
我眼皮一跳，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闪念之间，白冰河提着小锤子冲了上来。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无法回头，我做出了巨大的心理斗争之后开出了一枪，瞄准的不是白冰河的要害，而是他的膝盖。
白冰河的右腿膝盖被子弹穿过，一时之间吃不住力，就这么跪了下来。
“现在，你还是不思悔改，非要和我撕破脸皮吗！”我朝着他大吼道。
白冰河惨淡地笑了一下，鼻子又不住地流下血来，他用手擦了又擦却还不能止住，索性就不再管它，让它静静地留着。
“呵，邢林，这就是真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颜乐菱好。这个地址，是颜乐菱在雨宗市住院的地方，希望你杀了我之后，把全部的赏金拿来救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其他的一切，希望你不要再深入地追究了。”
又是颜乐菱，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眼里已经含了泪。
“我知道你喜欢她你爱她，但你不能选择一个正常的不触犯法律的方式吗！你这样又是何苦？”
白冰河又笑了，不过这次却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
“邢林，你依旧如此天真啊。从一个婴儿的诞生开始，家庭的环境因素决定着他获得的机会有多有少，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有光明的同时自然就会有它的对立面——阴影。我若是一直在那个小诊所干下去，颜乐菱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他说的话我暂时想不出理论来反驳他，或者说，现在已经酿成了苦果，事情的好坏都要由他自己承担。
白冰河掏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正前方，上面应该就是颜乐菱所住医院的地址和病床号。然后他双手张开，像是迎接新生一般……
“开枪吧，邢林，我已经不想辩解什么，这是我的选择。能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快开枪啊，就算我不犯案，我也已经没几天可活了，我不想去蹲监狱，我不想被审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就成全了我吧！”
我脸上的泪已经流干，涩涩的感觉留在脸上，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刺的我生疼，不过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曾经说过，如果你真的是正义肢解者，那我就和你断交，如今，这句话依旧不会改变。”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白冰河，永别了……”
“永别了，邢林……”
或许，作为一个警察来说，我并不应该开枪，但最终，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扣下了扳机，这一次瞄准地是白冰河的心口……
……
我们找到李黛敏，经过她的作证，以及白冰河死时身旁的那把小锤子都可以证明他就是正义肢解者。另外，白冰河的身体被检查出有血小板减少，维生素缺乏等病症，身体情况已经下降到一个不忍直视的地步，或许确实如白冰河自己所说，他可能真的没有几天可活了。我的开枪也因为白冰河之前想向我冲过来而被冠上正当防卫之名。不过有一点我却感觉很奇怪，那把小锤子上仅仅检测出了杨冠南的血迹。现在警方的技术很先进，血液检测用的是鲁米诺，又叫发光氨，在检验血迹时，可以与血红蛋白中的血红素发生反应，显出绿色的荧光。而且鲁米诺的灵敏度超高，可以达到一百万分之一，也就是说，一滴血混在999999滴水里也能够检测出来。所以常用于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液痕迹。
虽然还有一些疑点，但到最后，我还是拿到了那笔巨额赏金，一共五十万块钱。
张天恒兴奋地叫道：“哇靠，这真的不是梦啊，这么一大笔钱，就是咱们哥仨的了，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笔钱还有用途……”
随后，我也把周旭叫来，跟他们一起说了说白冰河的事，虽然他的处事方法确实不对，但如他最后所言，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友——颜乐菱，她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语重心长地跟张天恒和周旭说：“白冰河是犯了罪，但这跟他的女朋友没关系。这笔钱对咱们来说，有了自然是好事，没有这钱充其量就是心疼一些罢了，然而颜乐菱要是没了这笔钱，白冰河死了也没人照顾她，一条人命可就这么没了。所以我想……”
话还没说完，周旭就理解地拍了怕我的肩膀说：“这意思我明白了，邢林，我支持你，这是应该的，咱们是警察嘛。张天恒，你说呢？”
张天恒理解地笑了笑说：“当然了，我和白冰河也是朋友呢，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最后的遗愿吧，五十万拿来救活颜乐菱，再好好的补贴一下，我觉得应该足够了。”
我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好兄弟，够意思。我现在就去医院，把钱给颜乐菱续上。”
张天恒跟过来说道：“我也要去，怎么说也得见颜乐菱一面吧，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让白冰河为她付出一切呢……”
是啊，我也好奇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让白冰河为她付出一切呢？
……
在病房内，我和张天恒静静注视着昏迷不醒的颜乐菱，她本人比照片上还要美丽，尽管陷入了沉睡之中，嘴角却还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丝微笑，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看着她，仿佛还能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温暖和乐观。
张天恒由衷地感慨道：“真是一个惊为天人的姑娘啊，也不枉白冰河对她痴情一生了。”
我也有着同样的想法，然而这时，一个女护士走了进来，看着我们诧异地问道：“你们是颜乐菱的亲属？”
我权衡了一下说：“我们只是她的好朋友，刚刚替她交了住院费，医疗费和护工费。”
女护士“哦”了一声，又问道：“她男朋友呢，白冰河没来么？”
这个话题一说出来，难免有些尴尬。张天恒解围道：“这个点儿啊，他正在上班呢。” 魂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