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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这说的是啥呀?”杨雨迟听得糊里糊涂,她感觉老太太是不是病糊涂了,嘴里说胡话呢,什么将军过桥彩蝶飞舞,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风牛马不相及啊。
“我说的这都是我老家的菜名。”老太太说。
“哦。”杨雨迟傻傻地应着,心想,原来是我孤陋寡闻啊。
“你老家的菜名真有特色,不像我老家,不是土豆酸菜,就是猪肉粉条,哪有彩蝶飞舞这么诗情画意的菜名。”
杨雨迟这么感叹着。
老太太也感叹着:“几十年也没吃过家乡菜了,我这一病,恐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杨雨迟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听了老太太这话,又感到心酸了,就安慰老太太:“奶奶,您别这么说啊,您病好了就能吃到了。”
“我现在就想吃啊,你能不能请我吃一顿扬州菜啊。”老太太很期待地望着杨雨迟,那神态,就像一个孩子在征求大人能不能给她买个糖果。
啊?请-你-吃-扬州菜?
杨雨迟脑子里慢慢地才反应过来。
这老太太真是得寸进尺啊,先让我给她交预约核磁的钱,这会儿又让我请她吃饭,待会儿还不知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奶奶,我倒是想请你,可您说的那些菜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呀,不知道哪里有那样的菜。”原以为这么一句话就把老太太哄过去了。
却不料,这老太太根本没那么好哄,她笑眯眯地说:“你不知道,我可知道呢。我儿子工地旁边就有一家随园私房菜,很正宗,可惜我没吃过。”
“您没吃过,咋就知道很正宗了?”杨雨迟苦着脸问。
“闻味儿呢,我闻着就很正宗。”老太太一脸向往地说着。
“既然在您儿子的工地旁边,那你怎么不去吃啊?”杨雨迟问。
“没钱啊,我儿子说,等发了工资再吃,可我现在就想吃啊,要是现在能吃一口蟹粉狮子头,我的病兴许就好了呢。”
“哦。”杨雨迟不知该说什么反驳的话了。
老太太的要求不过分。
一个老人活到七十多,生了病,还吃不到自己想吃的东西,确实怪可怜的。
她的支付宝账户上还有八百多块钱了,要是请了这老太太吃一顿私房菜,这个月她就得靠喝水度日了。
那个随园私房菜馆她听过,价格高得离谱。董白曾给冷峥叫过一份外卖,也不知是什么菜,她忘了,她只记得价格是188。
“丫头,你别为难了,我只是说说,不当真的。”老太太倒这么说了。
这杨雨迟是吃软不吃硬,要是这老太太硬逼着她请吃,就是杀了她她也不答应的,可这老太太竟然又这么说了,她倒慷慨起来:“不,我请你吃。”
她咬了咬牙,心里说,这钱就当我买减肥药了。
其实,尽管肥胖二十多年,但她从来没买过减肥药。她相信,以后她也永远不会买的。
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要扶着老太太上车。
老太太怕花钱,不肯坐车:“这么一点路,也要坐车啊。”
“我说了,我出钱。”杨雨迟重申一遍。
老太太这才眉开眼笑,坐了进去。
坐上车,杨雨迟怕老太太晕车,这么大岁数了,不知能不能坐车,要是晕了过去,那不黑上了她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于是,她就伸出胳膊,用两只手紧紧地扶着老太太。
还好,路程并不远,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扶着老太太下了车。
司机对老太太夸奖道:“老人家,您这孙女真是没得挑,心细得很,孝顺得很。”
“她不是我孙女,我今天才认识她。”老太太满不在乎地说。
司机露出吃惊的表情。
杨雨迟把钱递给司机,自嘲地说:“我今天多管闲事,白捡了个奶奶。”
司机笑了,没接杨雨迟的钱,却把车开走了。
“哎哎哎……”杨雨迟呼之不迭。
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
搀扶着老太太走向随园私房菜馆,杨雨迟越走越感到胆怯,越走越惴惴不安。这地方,是她能来的吗?
柳飘飘曾要求吴歆来过一回,据说一顿饭就把吴歆一个月的工资全报销掉了。
我那八百多块钱够么?
杨雨迟担心着。
尽管担心着,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进去,杨雨迟就有了陈焕生初次住旅社的忸怩,好雅致好干净的地方。
她更怯了,她的鞋子和光洁的地面格格不入啊。
尽管今天为了相亲,换了衣服,但,在这地方,依然显得那么寒碜。
老太太呢,一双布鞋,一身黑衣。
她觉得她和老太太的穿着实在是与这儿的雅致不协调。
她的心提了起来,担心侍者会把她和这个老太太当做叫花子一样赶出来。
那就糟糕了。
还好,还好,事情并不是她担心的那样。
见有客人来,穿着淡雅旗袍的服务生就笑盈盈地迎上来,并把她们引进了一间雅致的房间里。
“果然不同一般啊。”杨雨迟心中感慨。
她想到了柳飘飘。
有一次,她和柳飘飘的同事闲聊,那同事对她说,说柳飘飘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主儿,医院里要是来个显贵病人,柳飘飘忙前忙后,热情得很;要是来个乡下的穷苦病人,柳飘飘总是爱理不理,病人家属要是喊她换液体,她总是翻白眼。
看来,这菜馆的服务生的素质比柳飘飘高多了。
刚坐下来,旗袍服务员就送上了两杯香茗。
那种茶香,真是清沁肺腑,杨雨迟第一次发现,茶竟是如此的神奇,可以让人神清气爽,如入仙境。
接着,服务员把古色古香的菜谱递了上来。
“丫头,你想吃啥?”老太太很自然地问杨雨迟,那神态,好像请客的是她,吃白饭的是杨雨迟。
杨雨迟吓得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啥也不想吃,您吃,您点。”
“咋能不想吃啊。”老太太笑着问。
“我的同事今天结婚,我吃了一顿大餐,饱得不能再饱,别说现在啥也不想吃,就是晚餐,我也不想吃。”杨雨迟撒谎。
其实,这会儿,她的肚子已经隐隐有些饿,藤萝饼没吃饱,倒是饱吃了斯文眼镜男的一顿辱骂。
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很饱的姿态,她怕钱不够啊。
“那我就点了。”老太太狡黠地望着杨雨迟。
“您点,您点。”杨雨迟底气不足地说。
老太太对服务员说:“我也不识字,你喊菜名吧,我点头,就是要,摇头就是不要。”
服务员温婉地笑着点点头,开始报菜名。
“百粒虾球。”
老太太点头。
“牡丹水晶虾仁。”
老太太点头。
“锦上添花。”
老太太点头。
“清汤海底松。”
老太太点头。
“蟹粉狮子头。”
老太太还没点头,杨雨迟坐不住了。
她心里急得不行,这老太太的头要是再继续点下去,就把她点破产了。
心里急,却又不能说出来。
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太太的脑袋,心里不停地哀求着:老祖宗,求您了,别点头了,停下来吧。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