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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林老太太曾无意间提说了一次,说怀念年轻的时候听过的杨梅戏。
而这北方乡村,除了吼秦腔的,根本没有谁会唱杨梅戏。
为此,林少义花重金从南方请来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戏班。
戏班请来,断断续续演了半年,林老太太过足了瘾,戏班的人却不想走了。
原因很简单,这儿的待遇太优厚了。
临行的那天,整个戏班的人都哭了。
就连林老太太也抹眼泪了,她是南方人,早已把这些南方来的戏子当了娘家人看。
得知老太太舍不得戏班走,林少义很慷慨地对他们说:“多大点事,你们都留下,专为老太太唱戏,老太太听呢,你们在这儿,不听呢,你们随时可以走,也随时可以来,工资我照付。”
就这样,这个黄梅戏班就扎根在了这个荒漠里。
林老太太不看戏的时候,他们就认真排练,不使艺术荒废。
这么一晃就是五年,五年来,戏班里结了婚的都把家属接了来,没结婚的也有在本地找到了另一半的,玫瑰庄园里也有专门为农场牧场职工设立的幼儿园,上学不是问题。
他们唯一担忧的就是,林老太太一旦归西,他们将何去何从。
林老太太进来后,戏班班主李师傅诚惶诚恐地迎上来:“老太太安好!”
“好好好!”林老太太点点头,“李师傅,我这一病,两个多月没来听戏了。”
李师傅陪着笑:“这不,都为老太太准备着呢。”
台下的最佳位置安放着一个看起来十分舒适的高背藤椅。
不用猜,那肯定是林老太太的位置。
杨雨迟扶着老太太到那藤椅上做了。
“胖丫头还挺有眼力见儿。”李妈笑着说。
“雪松媳妇也坐。”林老太太拉着杨雨迟坐在了她身边。
雪松媳妇?
杨雨迟的老脸不禁一红。
柳飘飘连忙坐在了林老太太的另一侧。
林老太太有些不悦,但也什么都没说。
董白坐在杨雨迟旁边。
林雪松走近戏台,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将近两米的戏台。
刚才,他注意到,李师傅同林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在冲他挤眉弄眼。
进了后台,林雪松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看到,整个后台,除了李师傅,就剩下了李师傅,再不见半个人影。
刚才那吹拉弹唱的声音都是幕后的音响里的录音,根本不是现场弹奏。
“其他人呢?”林雪松不怒自威。
李师傅吓得面如土色,早已战战兢兢的,浑身都在哆嗦。
“大少,这不,老太太病了,我以为一时半会儿也不听戏,刚好昨天张副市长的老娘过八十大寿,来请,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去了……”李师傅一脸哭相,声音细若蚊呐。
“混账!”林雪松一拳砸在了身边的一个物件上。
只听“砰”地一声,一张质地坚韧的牛皮鼓崩坏了。
李师傅心痛地闭上了眼睛,那可是他的祖师爷传下来的鼓。
心痛归心痛,眼下,大少发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饭碗都在其次,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他可听说了,这大少不怒则已,一怒,必然要亲命!
李师傅战战兢兢地说:“大少,我真的没想到老太太突然要看戏,我要是知道,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让他们去市里呀……”
林雪松紧攥着拳头,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个贪财的班主锤成肉坨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高薪养着他们,他们却不知足,还要去走穴!
但,锤成肉坨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他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的,不是为老太太生气的。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师傅,走出了后台。
台下,林老太太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雪松,怎么回事?”
林雪松笑着冲台下拱拱手:“列为佳人稳坐莫着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
林老太太笑了。
“别算我,我不是佳人。”杨雨迟冲台上喊。
林雪松潇洒地跳下戏台,黑色短发在灯光下闪着缎子般的光泽。
他如风一般快步走到杨雨迟身边:“我说的就是你。”
“你别寒碜我了!有你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我要是佳人,全天下都是佳人了。”杨雨迟哼了一声,脸却红了。
林老太太却笑着说:“雪松可说的是实话,这里,你最好看。”
柳飘飘咬了咬嘴唇。
“奶奶,今天来点新鲜的,我来唱一出,好不好?”林雪松笑着问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把嘴一撇:“你会唱什么!”
“不会唱,会跳呀。”杨雨迟在一边来了一句,“奶奶,我看他在戏台上上蹿下跳的,挺精彩,我想再看一遍。”
“上蹿下跳那叫跳梁小丑,你让雪松扮演小丑啊。”柳飘飘来了一句。
霎时间,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柳飘飘。
柳飘飘还自以为说了句精彩的话。
林老太太意味深长地望着林雪松。
董白沉静如水。
杨雨迟强忍着憋出内伤的笑意。
柳飘飘不是傻子,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但,这错,已经无法弥补。
“对不起,奶奶……”柳飘飘有些结巴。
“别叫我奶奶,我没这样的孙女!”
杨雨迟拍了拍林老太太的胳膊:“奶奶,您别生气了,她就是这样的人,您别往心里去,看在是我带来的朋友的份上,您别生气了。”
林老太太这才露出了笑容:“雪松,奶奶有句话要跟你说。”
“奶奶,您说,我听着呢。”
“女孩子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找女朋友,更要擦亮眼睛,不然的话,你找的男朋友,可就成了女朋友的男朋友了。”
“奶奶,你这绕口令说的。”杨雨迟笑倒。
董白以为她笑而不止的毛病又犯了。
还好,杨雨迟马上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对林老太太说:“奶奶,您的意思我懂,我才没有把有些人当女朋友呢。”
林老太太点点头,对林雪松说:“既然你媳妇要看你上蹿下跳,你就上蹿下跳给她看看。”
“奶奶!”杨雨迟低头红了脸。
“别不好意思。”林老太太握住了杨雨迟的手,“我就认定你是我孙媳妇。”
林雪松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董白,走向戏台。
他进了帷幕。
不一会儿,铿锵的幕后伴奏响起,好像千军万马齐登场。
伴随着金戈铁马的恢弘伴奏,帷幕缓缓拉开。
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潇洒登场。
那份飘若游龙,矫若惊鸿的俊逸竟是无人能比。
杨雨迟呆了。
这哪里是凡人啊,分明就是神仙。
戏台上,白袍小将手执带着穗子的九节鞭,先来一圈单人趟马动作,他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做出的动作那么飘逸潇洒,什么弓箭步,踢,抬,跨腿,飞脚,跑圆场,翻身……每一招每一式都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继而跨蹬上马,甩鞭打马,纵马飞奔,飞跃天堑,握鞭勒马,调转马头。
在铿锵的古乐器的伴奏中,董白的眼前一片雾气蒙蒙,台上的林雪松渐渐模糊,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越来越明晰,恍惚觉得,千年之前,就有这样一个人,在她的眼前,在真正的战场上策马飞驰。
杨雨迟亦是沉迷,她第一次发现,一个男子可以俊逸得如此要人命,对的,是要人命俊逸。
从小到大,美男子杨雨迟是见过不少,不管是影视作品中,还是生活中、
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和林雪松真的是要结婚了。
但,看看身旁的董白,她立刻打消了这个不厚道的想法。
杨雨迟,这可是董白的另一半,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董白看着林雪松,眼中渐渐潮湿。
因为,她的眼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眼前已经不是戏台,而是金戈铁马的战场。
黄沙滚滚,无数支箭嗖嗖嗖地射向了林雪松。
她忍不住痛得呻吟了一声。
尽管声音很小,杨雨迟却听见了,转头一看,发现董白的脸色惨白得吓人,连忙低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刚才腿抽筋。”董白敷衍了一下。
“哦,那你应该补钙了。”
“嗯。”董白点头。
杨雨迟把目光转到台上。
董白诧异,刚才眼前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场景?
柳飘飘不停地拍手:“太棒了,精彩,精彩!”
林老太太给李妈使了个眼色。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