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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违背天意,我昨天来的时候,天气很好,现在,大雪封山,我回不去了。”董白狡黠地笑着。
林雪松起来,穿上了衣服,找外衣却找不到。
董白将一件衣服递到他的手上:“穿这个吧,我昨天给你买的,你的那件我洗了,现在晾在外面的树枝上,已经冻得硬硬的,估计一时半会儿穿不了。”她笑着说,像一个贤惠的小女主人。
林雪松不接。
董白将衣服给他披上:“要不要我扶你出去?”
林雪松不说话。
“外面的路我扫开了,你自己可以去如厕的。”她毫不避讳地说,宛然亲密无间的夫妻。
林雪松默然出去,雪果然很大,寒气逼人。
他进来后,感到室内温暖如春,顿时百感交集,若没有董白,这小房子现在应该像个冰窖一样寒冷吧。
董白已叠好被子,并且端着热水盆等着他:“从现在开始,我来做你的家庭护士。不要赶我走,我现在是在工作,你要配合我的工作。来,洗脸。”
“你的意思我懂,但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我不需要。等天晴了,你走吧。”
林雪松接过水盆,放在底下,蹲下来洗着手,平和地说。
“等天晴了,我俩一起到山里捡柴,得储备点越冬的柴。”董白却说到一边去了。
“我也有不被打搅的自由吧?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了,这段时间我想一个人安静地过。”
“我不打搅你,雪松,放下你的所有顾虑,在我面前,你不用客气,接纳我,就像接纳另一个你自己。今天,我们能坐在这里说话,这在时间上、空间上都很不容易,说俗一点,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你可以不珍惜你的缘分,但你不可以扼杀我的缘分。”董白将毛巾浸在水盆里,拧干,递给他。
“这是孽缘。”
“早餐想吃点什么?”董白不想在那件事上和他纠缠。
“什么也不想吃。”他冷淡地说。
“凉拌茄子,手撕的,可以吗?”她来时在江北市买了新鲜的茄子。
他沉默了,心又开始酸涩:没想到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她竟用心地记了这么久。
董白开始用干树枝烧火,用雪水做饭。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想不想听?”灶前烧着火的董白回头问林雪松。
“什么?”
“我梦见一个仙女,呃,或许是个菩萨,我没看太清楚。她对我说,林雪松本身就是一棵树,是一片大森林的化身。”
林雪松没有应声。
董白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想呀,她是在点化我。如果我让这濯濯童山变得绿意葱葱,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梦做得有水平。”林雪松淡笑着,想,这女孩儿太傻了,竟编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谎话安慰他。
“真的,真的,”董白的声音很认真,“我被车撞了之后,雨迟说我昏迷了三十多个小时,可我却以为我一直清醒着,我看见他们把我送上救护车,看到他们把我推进手术室。我觉得我在离开我的身体,渐渐地飞升,离开手术台,我看见无影灯下抢救我的医生和护士,我感觉不到疼痛,也不觉得悲哀,我很平静地看着他们,仿佛躺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女孩子根本不是我,我看见我爸我妈在不远处喊我过去,看见好多好多美丽的鸟儿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它们的翅膀发出的声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的脚下忽然一绊,重重地倒了下去,疼痛随之而来,接着,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董白,你明白吗?’是杨雨迟的声音。”
林雪松皱起了眉,这个女孩受了太多的苦,怎么能让她在这儿继续受苦呢?
“听见杨雨迟说话,我醒了,但我觉得我活不久了,因为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无数黑色的人来掐我的脖子,我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可是当我听见冷峥在我耳边说话时,那些黑色的人就全都消失不见了。所以,我相信了,相信这世上有一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林雪松沉默。
灶里的枯树枝在哔剥作响,董白用雪水蒸茄子。
“雪松,这话听起来有些唯心主义论调,但我相信,我真的很相信,我相信你会好,等春天了,我们一起种树,从门前开始种,一直种到山顶上,一棵一棵又一棵,它们会长大、开花、会活很久。然后,满山都是树的时候,你就好了。”
董白说了这么多,林雪松一无反应。
最后,她竟然发现林雪松睡着了。
“好好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就好了。”董白轻轻给他盖上被子。
外面雪花飘飘,小土屋瑟缩在北风中。
董白在多年不用的土灶上做熟了第一餐早饭:一砂锅甜玉米粥,一碟土豆炒白菜,一碟凉拌手撕茄子。
屋子里飘散着食物的香味,也洋溢着家的温馨。
她把饭菜盛好,摆在小炕桌上。
“雪松,起来,吃早餐。”她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他。
餐桌上,她频频给他搛菜。
“菜淡不淡?要不要加点盐?”董白问。
“粥熬得挺好。”林雪松喝了一口粥说。
“以后天天熬给你喝,我带来了五斤甜玉米糁儿,还有各样豆子。”
林雪松听着心疼,无法想象,柔弱的她是怎么将这些东西拿上山的。
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他要活下去活下去,然后,好好对待这个女孩子,宠她一辈子。
董白自己想想刚才的话,笑了:“不行,怎么能天天给你喝粥呢,还是那天早晨的那句话,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学会做给你吃的。”
林雪松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饭。
她无限忧伤地看着他吃饭,想到他的病,心,痛了又痛,却始终微笑着。
吃过饭,董白洗碗。
之后,她就躲在外面扫雪,雪还在下,刚扫过,就又落了白茫茫的一层。
她只是为了不让他找茬儿赶她走。
中午,李妈来过,叫林雪松过去吃早饭,董白说林雪松早饭已经吃过了,说从今往后由她负责给林雪松做饭。
李妈倒也乐意,摆摆手就走了,她被新娶的儿媳闹得身心俱疲。
李妈走后,董白心酸地想:已经中午了,才来叫林雪松吃早饭,如果她不再他身边陪着他,他会受多少苦?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董白,你不能离开他,绝对不能。
为了让她的雪松吃好一点,董白的午餐很丰盛,很符合膳食营养搭配。
午饭后,已经是下午了,雪停了。
麻雀在檐下唧唧鸣叫着。
“麻雀的声音也很好听啊。”她没话找话说。
“它们是饿了,大雪封山,无处觅食。”他说。
“那我出去扫一块地方给它们撒点米粒。”她说。
她出去了。
不一会儿进来,跺着脚上的雪说:“它们好像不肯吃,不是饿的原因吧?”
“不,是饿的原因,但它们宁可饿着,也不愿欠着你的。”他话里藏着话。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