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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又问了一声,李妈才很不情愿地站起来邀请董白一起吃羊肉。
“李妈,我不吃,我只想问问雪松在哪儿,你们知道吗?”董白也发现了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
李妈和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子对望了一眼,那男子只顾吃,没吭声。
董白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对李妈说:“我来的时候急,也没有买什么礼品,这个李妈你随便买点什么补补身体,您伺候了老太太一场也不容易。”
李妈看了一眼那沓钱,笑了,拉了一把椅子让董白坐:“那你先坐着,等我吃完了带你去找他。”
“好,谢谢李妈。”董白只好耐心而焦灼地静等着。
妖艳女子吃相十分不雅,拿个大棒骨啃着,两腮涂满了红油,不经意间,董白忽然忆起:这女子正是她给杨雨迟的奶奶送药时,放狗咬她的那个花姐,也就是柳花花!柳飘飘的三姐!
她怎么在这儿?
董白疑惑。
“我不吃了。”柳花花忽然放下大棒骨,瞟一眼董白,站起身,咯噔咯噔地出去了。
“倩倩,你咋不吃啦?”李妈喊。
倩倩?我认错人了吗?董白更疑惑了。
“我去看看。”那年轻男子忙不迭地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嘿,你呀,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李妈讪讪地笑着对董白说,“我儿子,那是我儿媳,才进门七天……”
“哦。”董白虽然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
李妈说:“现在的媳妇脾气真大,你看看我这媳妇,进门才几天,我真拿她没办法了。”
“能不能告诉我雪松究竟在哪里?”董白没心思听李妈絮絮叨叨。
“呃……”李妈好像很为难。
董白看出来李妈好像很不情愿说出林雪松的下落,就站了起来说:“那李妈你忙吧。我自己去找。”
遂掀门帘出来。
她从李妈的表情里判断出,林雪松就在这附近。
还没走几步,李妈就追了出来。
“丫头,你还是回去吧。”
“怎么了?”
“雪松,他,他根本不在这儿。”李妈吞吞吐吐地说。
董白从李妈闪烁的眼神里看出来李妈在撒谎,就说:“不在这山里没关系,我不是来找他的,我到处走走。”
她打定主意自己找。
可麒麟园那么大,要找的什么时候呢?
董白拎着包包,几乎是跑着找,她要尽快地找到林雪松。
见董白这么执着,李妈叹了一口气,追上董白说:“还是我带你去找吧。”
董白欣慰地点点头:“谢谢李妈。”
“走,他不在园子里。”李妈把董白往麒麟园外领。
踏着枯黄的秋草,李妈和董白一前一后地来到后山坡。
草丛里秋虫唧唧,午后的阳光照着,更显得冷清寂寞。
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土房子。
李妈停住了脚,并且低声嘱咐董白:“你去看看他吧,千万别告诉他是我带你来的,这孩子,哎……”
望着那土房子,董白的心里堵得慌,她转身望着李妈,很难过地问她:“李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让他住这样的房子?”
“哟,这丫头,咋说话呢?”李妈很冤枉似的一拍大腿,“雪松虽然不是我的亲儿子,可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拿他比亲儿子还亲,不是我们让他住这儿的,是他自己不愿住那边。你不知道,这小房子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是他奶奶的家……”
“哦,对不起李妈,是我错怪你了。”董白低声说,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妈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孩子,命苦啊,小时候就没了妈,现在,爸也没了,奶奶也没了,这还不够,现在眼睛都完全看不见了,我求着让他去医院,他不去呀……”
听得这一声,董白一阵眩晕。
恶性细胞已经进犯到他的视神经了……
李妈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含着泪,一路跑向土房子。
李妈叹着气走了。
到了土房子跟前,她却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土房子。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寒促的房子。
这是一座又老又旧的土房子,木门似乎已经朽坏,窗户是那种四边糊纸、当中嵌着玻璃的木格旧式窗子,一处窗纸破了,在风中忽忽地响着,她愣着,无法想象这样的房子居然还能住人。
她屏息推门进去,屋里的陈设让她想到杨白劳的家:一个土炕,土炕旁边是一土灶,由于多年的烟熏火燎、油盐酱醋的浸润,已变得乌黑发亮;墙角放着大大小小的几个同样乌黑但不发亮的陶罐,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灶旁的木案板上也落了一厚层尘土……
屋子小而空,一目了然:没有雪松的影子。
“雪松!”
“雪松——!”
“雪松……”
董白疯了似的满山找他。
大山,沙漠,苍凉,空旷如史前。
她看不到他的影子。
一种可怕的感觉侵袭着她,就像溺水了,是的,她感觉,找不到林雪松,她就会被这空旷的海底溺亡。
不知什么时候,林雪松已经成了她的全世界。
忽然,远处,不知哪个方向,似有似无地传来了缥缈的笛声。
董白追寻着笛声去了。
古老婆娑的梨树下,她看到了他。
笛声缠绵悱恻,她听得肝肠欲断,含泪悄然走至他身边。
笛声戛然而止。
“你来了。”他问,声音空空的,像山谷里吹出的风。
“我做好了手撕茄子等你,等你,从早晨等到中午,从日出等到日落,没有等到你,我就来了,来找你了……”她哽
咽了一声。
“做给别人吃吧,我没有那个福气。”他的声音那么平静,淡然。
“不,雪松,不要说这样的话……”她扑过去跪在他面前抱住了他,忧伤地盯着他的眼睛看:那眸子更深邃了,像两口深深的水井。
“雪松,会好的,真的,眼睛只是暂时看不见,只是暂时的,会好的,会的……”她竭力安慰他,哄骗他,也是在哄骗自己。
“对,会好的。”他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了她,站了起来,转身欲下山。
董白想要扶他,却被拒绝了:“多谢,这里的每一条路我都很熟悉,闭着眼睛也能走。”
他手持着笛子,悠然下山,步态依旧那么沉稳潇洒,完全不像失明了的人。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