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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董白忽然凄惨地喊了一声,追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雪松冷漠地站着。
“雪松,不要再离开我好吗?”她的眼泪流成了河。
林雪松的脊背有些僵,手有些颤抖,好几次,他抬起手,想要抱住董白,但还是忍住了。
他也不想离开,可这由得了他吗?
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董白的哭声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又起波澜了。
“你别哭了,我难受。”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平静一些,好吗?”
见林雪松说话了,董白慌忙揩干了泪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连连说:“对不起,我不哭,我不哭,不哭,不哭……”
“那就好。”林雪松转身继续走。
董白在身后默默跟着。
下了山坡,看到李妈等在那儿。
李妈看见林雪松,走过来轻声问:“雪松,饭做好了,要不要端过来?”
林雪松点头。
小土房子的院子里,李妈一边招呼董白吃饭,一边将一方小木桌摆在了院子里。
“吃了饭,让李宝送你回去。”林雪松说。李宝是李妈的儿子。
“雪松,我喂你吃吧。”董白说。
林雪松笑了笑,冷然地拒绝了她:“请你不要侮辱我,不要拿我当废人看。”
那笑,是一座高墙,有意将董白隔离在外。
董白不敢再说话,默默吃饭。
陪着林雪松吃过饭,李妈收拾碗筷离开,董白倒了一杯水,走到林雪松身边,很忐忑地说:“雪松,漱漱口吧。”
她害怕林雪松会拒绝。
还好,林雪松没有拒绝,却生分地说了声:“多谢。”
董白心里难过得不行。
漱了口,他站在一株梨树下,风吹着他的短发,依然是那么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病的样子。
“趁着天还早,我让李宝送你回去。”
“我们一起回去。”
“回去做什么?”
“治疗。”
“是做手术吗?”
“是。”
“你走吧,我这辈子不可能做手术。”
董白沉默了,有顷,只好说出她最不愿说的话:“雪松,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医院全免了,你只管去就行了。”
她以为林雪松是因为没钱才不愿意去做手术。
她凄凉地想,这话一定又伤害到了他。
果然,林雪松哈哈哈地笑了:“没错,我现在是山穷水尽一文不值了。但请你明白,医院那种地方,我这辈子不会去,下辈子更不会去,我今生来世都不会去那鬼地方,那种地方,病治好了,人也死了。我的妈妈,我的奶奶,不就是例子吗?”
“雪松,不要这么极端,好么?你要相信医生,会好的……”董白抑制不住地流着泪,又不敢出声,怕他听见。
“恕我无法相信!”
“雪松……”她流着泪,在这个执拗的男子面前,她的语言是那么的无力。
“不要在我面前流泪,我受不了这个。不管你的钱是怎么来的,退给人家,也替我谢谢那人。还有,之前我奶奶手术用你的钱,我会在我走之前全部还给你。”林雪松丢下她,大步决然而去。
“雪松……”董白眼泪涌出,快步上前,欲跟着他。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模糊一片的她,恼怒地说:“不要跟着我,女孩子要诚实,你刚才的话很让我失望!”
刚才那个陌生男子匆匆跑来:“大少,你找我?”
“李宝,送她回去!”林雪松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大步决然而去。
李宝转过脸来,望着董白:“走吧,赶天黑之前送你到车站,大少让我送你到江北,可我媳妇不答应,请你通融一下,我把你送车站,给你租个车吧。”
董白望着李宝说:“我今天不想回去,让我留一晚吧,我不让他看见我,他要是问你了,你就说我已经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走,不用你送。”
李宝巴不得这一声,连忙说:“那行啊,那你可别让他发现你。”
董白点头。
“那我走了啊,我媳妇还等着我呢。”李宝一溜烟跑了。
望着李宝的背影,董白的心里更难受了:柳花花那样的女人,都有男人时刻牵挂着,而她,好像天生的孤苦命,想要陪着心爱的男人,对方都不允许不接纳。
夕照中,董白孤零零地站在破败的院子里,院子里长满了野草,荒凉,破败。
站了一会儿,她推开朽木门,走进发着霉味的小土屋里,解下丝巾当口罩罩在嘴上,将为数不多的家什搬了出去,先给地上先洒些水,拿起笤帚,踩着唯一的一张、好像有几十年高龄的凳子,把房顶上的尘絮扫下来,然后扫地,整整扫出了两簸箕尘土。
尘埃落定后,燃了炷檀香,青烟袅袅。
一番忙碌之后,屋子里清新了许多:虽小虽陋,倒也温馨舒适。
她站在窗外,从仅有的那一块玻璃里照着自己的影子,她看到一个一脸尘土、俩鼻孔里全是泥,头发上蓬着一层尘的脏女孩。
看着看着,她不由得笑了,自嘲道:幸好他看不见,否则,我这样子,他还不吐了?
她忽然生出一种奢望,和林雪松住在这儿,种点菜,养几只羊,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那该多美。
可是,这已经成了永远不可能的奢望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又发酸了,眼泪也涌出来,她擦了擦眼睛,在园中拣了些枯树枝,抱回屋子,清理着灶中的冷灰。
这小房子应该有很多年没有动过烟火了,她点燃了枯树枝,却怎么也不上烟。
可能是烟囱堵住了吧,她连忙弄熄了树枝。
好在土房子并不高,她踩了一架破梯子就爬了上去。
房顶也多年没有修葺了,有些地方长了茅草,有些地方凹下去了,董白也不敢踩房顶,怕踩塌,只在墙垛上走。
当她战战兢兢地走到烟囱处,看到烟囱里的景象时,不由得庆幸刚才把火给捻熄了。
原来是鸟把巢筑在了烟囱里。
看来是个老巢了,好在里面没有鸟。
她轻轻地把鸟巢拿出来,又掏出了烟囱里面对杂草,然后用这些草把鸟巢给固定在房顶。
尽管没有破坏鸟巢,她还是感到很抱歉,心里有点负罪感。
暮色中,小土屋的烟囱里终于有了炊烟,有了点人世间的烟火气,很温暖。
她烧了水,找到了一个很旧的木质洗衣盆,将床单被套洗净晾在老梨树枝上。
又用高凳子抵住朽木门,在洗衣盆里洗了澡,换了洁净的衣服;她是个极爱干净的女孩。
浓重的夜幕垂下,小屋子里没有灯,昏黑一片,她像个等妈妈回家的孩子,坐在门槛上等着林雪松,她的身子很单薄。
一对麻雀歇在门前的枣树枝上,董白望着它俩,它俩望着董白。
董白想,这一对鸟夫妻一定没有计较对方是什么,有什么,它们只是互相陪着……她也只想陪着她的雪松。
苍茫的暮色中,林雪松迈着凝重的步履归来。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