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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章：谋逆
燕国前都城，城门楼上。
八王爷和王参军立于城楼之上，看着满目苍荑的皇宫方向，再将目光盘距着皇城数里之外的渭水河，两人俱都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尽力将关在大牢之内的燕人放走了一些。只要是查明了没有杀过西凉人，手里没沾着人命的，或者是被亲旧连累才被捕的燕人，都放他们出狱，自行离开了。
但是，即便如此，渭水河里的水还是被这几天处决燕人乱党的血染红了，丢弃尸体的乱葬岗除了去寻亲的燕人之外，更有无数的乌鸦盘旋在空中，无数野狗藏在草丛里，等待四下无人之后啄食、啃咬死尸。
“严格意义说起来，那些燕人真正该杀之人又有几个？”
八王爷沉声说道。
“再说远一点，这场旷日持久的厮杀之中，到底有几个该死之人呢？我们这些身在战场之人，听到鼓声便扛着武器冲向前去，锣声一响又撤退回来。我们只不过是国君手里的一样工具，用来满足他开彊扩土的野心罢了！”
“殿下，何出此言！”
王参军面上神情犹疑不定，诧异地问道。
“殿下您一向不是最支持先皇攻占燕国的决策吗？当初我们离开皇城进入燕国，不是王爷您主动请命的吗？而说到用兵打仗的谋略，这世上只怕也无人能比殿下您更高明了！”
王参军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八王爷，继续说道。
“王爷您想必是征伐的久了，心生疲惫。没关系，只要回去西凉休养一段时日，您的心情便不会如此低落了！”
“是啊！秋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
八王爷目光深远，朝着西凉的方向极目远眺，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
“王参军，你说若是本王向皇兄请辞，不再当这个大将军，向他讨一块小小的封地安度余年 。皇兄他会不会多少念在本王替他打下燕国的份上，放本王一条生路。”
“殿下，您是怕……”
王参军听懂了八王爷话里的意思，脸色陡地变了，惊声说道。
“飞鸟尽，良弓藏。兔死狗烹。”
八王爷点了点头，说道。
“只怕皇兄将燕国收进了囊中，本王的命数也就差不多尽了。”
“不，这不可能！陛下怎么可能这般对待殿下您！再怎么说你们是兄弟……”
王参军说道。
“正因本王我与他是兄弟，他才会对我更加忌惮！更何况，本王之前还因为一件事，跟皇兄他彻底闹翻了，他就更容不下本王了。”
八王爷冷笑一声，说道。
当初，他之所以自请攻打燕国，就是主动放弃了争储，退出了对皇位的争夺之战。他对当皇帝并没有那么感兴趣，但既已生在帝王家，若想活下去，至少得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八王爷才选择了从军。手里握有兵权，至少有谁想要对他动手，也得先惦量惦量自身的份量，够不够格与他叫板。
结果，一路行来，八王爷在军中混的如鱼得水，打了不少胜仗，在军中威信日隆，俨然是这支数万人军队的首领。
可以这么说吧！军中只知有八王爷，而不知陛下。
这就不免引起了皇帝段誉的猜疑之心，对威望盖过自己的八五爷心生忌惮，以至于对他起了杀心。
而皇帝之所以迟迟未对八王爷动手，并非是顾念手足之情，而只是因为燕国尚未攻占，还有用得着他这个大将军的地方。
“殿下，依属下来看，一味的退让，也不是办法！”
王参军小声地说道。
“殿下怕是也没有忘记吧，月氏一家老小的下场。他们事事往后退闪，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本王没有忘记。本王就是因为力保友人月怜君，才跟皇兄闹翻的。”
八王爷面色沉黯，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离开西凉之后去了哪里！此生，只怕是无缘再见了！”
“殿下是说月怜君月门主吗？”
王参军闻言，忙说道。
“属下也认识这位女中豪杰，没想到她是殿下您的朋友。说起来，上月家兄寄给属下的家信中还提及过她！”
“哦，说她什么了？”
八王爷闻言，忙追问道。
“家兄一向跟着商队出关走西域诸国，贩卖货物。说是在沙漠中遇到胡匪，幸蒙月门主所救，才保住商队一行人的性命！”
“令兄有没有说月姑娘去沙漠做什么，意欲何往？”
八王爷面露喜色，着急追问道。
“家兄倒是略有提及，说月姑娘她是要去找一样什么要紧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却未对家兄言明，想必是不便细说。”
王参军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家兄说月姑娘找到那样东西之后有可能会去北楚。因为，她向家兄打听了许多关于北楚的风土人情。”
“这么说，离开西凉之后，她便在四处流浪，四海为家啊！”
八王爷闻言，眼里有了一丝艳羡。
“本王什么时候也能抛下所有，过过四处漂泊，无拘无束的日子！”
“殿下，您莫非真的打算辞官了吗？”
王参军问道。
“真的。比珍珠还真！”
八王爷答道。
“功名利禄转身空，唯有情义记心中。若是皇兄肯准许本王解甲归田，本王倒是可以去找月姑娘，再与她痛痛快快地比试一场！”
“殿下，您就没有做过另外一种打算吗？”
王参军望了望左右，见四下无人，才凑近八王爷的耳朵旁边，轻声说道。
“什么打算？”
八王爷反问。
“留在燕地，不回西凉。”
王参军说道，边说边打量着八王爷的神情。
“殿下完全可以不回去西凉了，在此地自立为王，建立属于您的王国。我们出生入死，拼死拼活打下来的燕国，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远在天边的皇帝？”
“参军你为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八王爷闻言，脸色也有些变了，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谋逆之罪，就凭你刚才说的这几句话。本王现在就可以砍掉你的项上人头！” 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