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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五章:红烛
是夜。
红烛成双,喜字成对。
几案上摆着几碟子瓜果点心,满满当当,其中又以红枣和花生最多。桌上放着白泽亲自烧的菜肴,已经有些凉了,唯有炭炉子上吊着的酒尚有余温。
白泽拨了拨炭火,待酒煮得热了,才满斟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到月怜君的手上。
月怜君头上盖着的喜帕已经取下,洗净了脸上脂粉,打散了发髻,任由墨黑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与大红的喜服交相映衬,更得肤如美玉。
她先是敛目垂首坐在桌旁,一动不动地扮演着木头人。过了一会儿,偷眼瞄见白泽将她晾在一边也不理她,只是拿火箸子拨着炭火烫酒,便将目光满屋子到处乱瞟。
红色的蜡烛,贴在各个角落的大红喜字,绑在桌椅上的红色绸带,以及,铺在床上的红色锦被。
这是我们等下要盖的被子,里面装的是新棉花吗?够不够暖……
月怜君双颊发烫,面色泛红,忙止住脑中的暇想。
已经见到喜服了,再在他的房间里见到这些物什,月怜君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讶。
毕竟,他连嫁衣都帮她准备好了,其它的东西自然也会捎带着预备下,以备此时所需。
反倒是他在她梳妆换衣期间就布置好了他们的新房,这么快的效率让她感到吃惊。
他怎么会布置新房的,而且还布置的这么好?她看着房中的摆设布置,没有一处不妥贴,也没有一样不合她的心意。
“时间仓促,布置简陋,让你受委屈了!”
白泽将烫好的热酒递给月怜君,面带愧歉之色。
在这深山里,他都没能为她举办一场像样的成亲之礼。
“已经很好了。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月怜君接过小小的酒杯,手指碰到白泽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能与他在一起,今生足矣!
其实,在白泽向她坦白他的身体状况之前,她便已经得知了他天命早夭的命运。
告知她这件事情的人是姑苏,而姑苏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便是要她放弃和白泽在一起的念想。因为,白泽剩下的时日也许是几十年,或者是十几年,也许只有三五年也说不定。若是月怜君执意与他在一起,付出的感情越多,到了生病死别之时便会越痛苦。
姑苏认为,短暂的厮守,却注定要换来长久的后半生的凄苦,是不值得的!所以,他劝月怜君放手,远离白泽。于此于彼,都是好事。
毕竟,家主推演数次的命数最终都是会死在月怜君的手上。也许,他们两人再不相见,就有可能避开这个命定的结局。
试问,若是两人相隔天涯海角,从此不在有任何交集,月怜君又如何能够谋害白泽的性命呢?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回答的姑苏,如今她用同样的话回答白泽。
“能和你在一起多一年,多一个月,多一天,或是多一个时辰,我都感觉值得。”
正因为别离的时间漫长无期,所以才更加要珍惜在一起的时日,每时每刻都因为有对方的存在变得更有意义。
所以,明知分离不知在何时,月怜君仍旧执意与白泽成亲。
纵然不能够白头偕老,却也要陪伴着他度过余下岁月。
月怜君举杯欲饮,酒至唇边,却被白泽阻止了。
“娘子,这杯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白泽倾身向前,清俊的面庞几乎要贴在月怜君的脸上了。
“这杯酒,我们应当如此喝才对!”
那人身体靠的如此之近,呢哝之声就在耳边,月怜君只觉脑袋中“嗡”地一声炸开了无数烟花,令她当下无法思考。
“娘子,把你的手放在这里,然后……”
白泽轻笑出声,将两人举着酒杯的手臂交又,而后将杯中酒送入口中。
“这就是交杯酒了!”
一杯饮毕,白泽执酒壶将两人的杯子再次斟满。
“我……我之前并未这样喝过……”
月怜君啧啧嘴唇,意犹未尽地喃喃说道。
“竟不知这样饮酒如此甘甜,我们再饮一杯吧!”
两人手臂交缠,又饮下一杯。
花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还是一样的酒,人还是一样的人,只是在此番情景之下,既使是喝碗凉水,此二人只怕也如吟甘露,唯觉香甜无比。
两人不觉喝了许多酒,又勉强吃下几块糕点瓜果,脉脉说了多少情话。
“娘子!”
白泽眼神迷离,深情唤道。
“嗯。”
靠在他胸前的月怜君漫应了一声,只觉这声“娘子”听在耳中十分受用。
“娘子!”
白泽又唤道。虽是仅仅两个字,却饱含着他对她千回百转的感情,包含了多少欲说还休的情愫。
“嗯!”
月怜君又应了一声,把玩着白泽的手指,只觉心中似有蚂蚁爬过一般,麻酥酥的。
“娘子!”
白泽再一次唤道,声音有些发哑。
一股酥麻的感觉自手指直入心田,使他心痒难耐,难以自持。
“嗯?”
月怜君应道,抬眼瞄了一眼身旁之人的脸色。而后禁不住诱惑,情不自禁地将那人修长如玉的手指送入口中,啃咬吮吸。
“咝!”
白泽倒吸一口凉气。
“娘子,叫一声夫君给为夫听听!”
他的语音沙哑,极尽诱哄之能事。
“夫……夫君!”
正在吃手指吃的不亦乐乎的月怜君极不情愿地吐出手指,小声说道。
“为夫没有听清,娘子再叫一声听听!”
白泽继续诱哄道。
“夫君!”
月怜君再说一遍。只觉心中有一种缠绵悱恻的情感附着在这两个字上,唯觉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夫君,夫君,夫君……”
她一迭声地叫道,千回百转,宛转低回。
这两个字似有魔力一般,让屋内的两人都变得痴痴傻傻起来。
“娘子!”
“夫君!”
“娘子!”
……
两人仿佛沉浸在这个只属于彼此的称呼里,无法脱离了。
当然,他们也无须脱离,只须沉醉其间便好。
夜还长,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香冷金鲵,被翻红浪,缱绻缠绵,一室春色。
灯花结了又结,红烛垂下的泪水,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替人哀叹往后的别离。 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