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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巫不知道从哪里归来,她身上都是伤痕,伤薄而窄,应该长剑所伤,深色衣裙被化成了破布。
原昭负手站在一颗古树下的阴影里,远远的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形,原巫一头扎入灌木丛里,避开了缠着衣袖的枝叶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树下的模糊身形,神色蓦然便沉了下来,扭头欲走,可才将将踏出一步,一只手便搭在她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原昭丛阴影中走出来,他脸色也称不上好,甚至有些灰败,眼里像是藏着一头暴躁的野兽,此刻他正苦苦压抑着。
原巫此刻一点就着,被原昭按住了肩膀,她侧过脸去看原巫,眼底里冷的像是十二月天下的飞雪,“滚!”她以前从不敢,从来不会对原昭说的一个字,现在在希望破碎,知道自己被欺骗后,满腔的火气怨气,压在舌尖吐出来了这个冰冷的字节。
“滚?”原昭怒极反笑,他手上更用力了,死死发按住想要挣扎原巫,“我滚了,然后看着你去送死吗?”
“死”这个字刺激到了原巫,她眼神利的如同刀鞘里的金刀,陡然甩开原昭的手,她后退几步,天边寡淡的月下,她的面容极为的白,一双眼睛被怒火点燃,亮的惊人,“我早就该死了!他死的时候我就应该陪着他一起死!而不是信了你的鬼话苟活到现在!”
她整个人都像是出鞘的刀,锋芒锐利的可以刺伤别人也可以尚了自己,原巫凝视着原昭,她看得见的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悔,几乎要笑了,于是她也笑了,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淡薄的弧度,“哥哥,这是我最后叫你哥哥了,你骗了我那么久,现在告诉我,你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复活他,那么我先在想去寻回他的遗物,你又凭什么阻拦我?”
她眼睛像是一弯泛着寒光的勾子,勾着原昭的心脏,拽一下都疼,“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拦着你去送死!”
他也气的厉害,“你去寻他的遗物,可是你知道他的遗物在那里吗?你只是凭着猜测就要去夏北皇宫找!你以为你现在是谁?”
原巫将唇抿成一条线,“不管在那里,我都要去试一试,若是死了,我也好去黄泉寻他!”
原昭冷笑一声,“好啊,你去寻他,他都死了多久了,你寻的到吗?”古国叛城将整个古国的历史都一并练手抹去了,他有两个血脉亲人还在,一个是沐青枫一个是原巫,但是只有他和原巫记得这段历史,不管是愿于所为亲情还是如何,他都不想原巫为一个死人去送死,独自一人背负一段沉重的历史实在是太过孤寂。
原昭心中所想,原巫都知道,可是现在愤怒已经充钱昏了她的脑袋,什么南海宝物,什么起死回生都是假的,他的以姿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当初没有和对方一起去死了,如今连轮回也要错过了,原巫不知道这世间有没有轮回,但只要这么想一想她都心疼的厉害。
况且,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以姿陪的她又何止原昭和她相处的时间。
所以原巫只是漠然的望着原昭,她的眼里的怒火烧的尽了,就只剩下空寂,她微微抬首看向苍穹,“你不要再阻拦我了,若不是我打不过你,你早就被我杀了,你的心是寒冰做的,只有那段早就落寞在尘埃里的历史,早就死去的东西,你不让我死,也是自私的不像一人背负,我是的妹妹又如何,你不一样欺骗我,沐青枫也有着古国皇室的血脉,你不也是利用过他,不也是对他下过杀手吗?我和你可不一样……”
原巫发目光落回原昭的脸上,她眼底清晰的倒映着原昭难堪的脸色,唇便噙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你复不了国,现在你也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了,你先在啊,只是一个可怜的怪物,就像是你当初对关渡那样,你现在也和他一样了,你比他还要可悲,他是被你设计的,而你是求来的,你本来可以很早死去,结束这无望的一生,可你偏偏要自己去求来这生命的延长,延长孤寂延长无望,你这个怪物。”
原巫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无形的刀子,带着怨气恨意,恶狠狠的扎进原昭的心上。
原昭嘴唇张合了几下,脚像是被钉在原地挪动不了半分,眼睁睁的看着原巫带着一身伤离开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月色映凉宋远那张生的斯文秀气的面容,他穿了青袍长衫,头发简单以月白绸缎束起,行走间浮动苦涩药味,当真像是一个大夫一般,只是他勾起的嘴角显得不坏好意的很。
“终于走了。”他似是感叹般道,微微侧头,一缕发丝锋利的剑气割断,宋远眯起眼睛看向持剑而立的原昭,不急不慢道:“何必在意呢,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你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你求来了千年的寿命,就要肩负起代价,我替你赶走她,为的也是断了你复国的想法。”
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鲛人展颜一笑,分外可恨,“天下合久必分,分久闭合,你我不过是这滚滚红尘中的一员,你又何必对那九十以上念念不忘,更何况,古国覆灭的时候,你也不过几岁稚嫩龄,复国这样的重任本不应该是你这个幼小孩童背负的。”
原昭看似宋远,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想到原巫得知这些事情都宋远告诉她的,原昭就想用手中剑刺穿对方的胸膛,
古国灭的时候,他不过七岁,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双亲,是忠心耿耿的侍卫将他救出来,后来他们召集了其余的古国人一起建了一座城,表面上和平无事,实际上每一个人心中都藏了恨意,这恨意必然要有一个人来承受,而有着皇室血脉的原昭就成了最好的人选,他们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复国,报仇。
小小的孩子心里装满了仇恨,一日日一年年,便逐渐麻木了习惯了,仿佛他的人生便只有这一个目标了。 绝代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