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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本就天性胆小，昨天晚上把失血过多受伤过重的关渡抬回家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勇气了，如今看到自己捡过来的男子居然就是坊间传闻的挖人心的妖怪。
而且，这男子杀了自己朋友，吃了她的心脏似乎还没有吃够，想要把自己也一并囫囵吞了。
她心中骇然不已，不过因为太过害怕，一时间也无法叫出声，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男子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对上一双蔓延血色的眼眸，白衣女子似乎终于忍不住，求生的本能让她颤抖着身体，咬着牙跌跌撞撞的往院子外跑去。
人跑了，男子应该是相当失望懊恼自己丢掉了一个食物才是，可是他神色一闪，眼眸深处居然极快的掠去一丝庆幸，随后闭上眼睛，重重跌回身后的稻草堆里。
已经死去的黄衣姑娘躺在他脚边，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男子感受到温热的血流到他脚下，略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良久，伸出手费力的将女子的眼皮合上，方才松口气似得，闭目等待着那白衣女子叫来官府的人把自己处死。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很快便到了男子的面前。
原昭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瞥见地上死去的女子，嗤笑一声，“关渡，不过半个月没有见面，你就把自己变成这样糟糕的模样了吗？”
关渡抬起眼，眼眸已经恢复漆黑的颜色，“师父。”他只喊了这么淡淡一声，便不再说话。
原昭也不在意，只是蹲下身与他对视，一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他道:“你的手臂受伤了，为何不把这具尸体吃了，好让你自己断去的手臂生长出来?”
“我只吃心脏。”关渡似乎不愿意和原昭过多交谈，又闭上眼睛。
“只吃心脏?”原昭笑了一声，“那花楼头牌的手指，若不是你吃的，还能是白墨云吃的不成?”
关渡仍是闭着眼睛，只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仍是未说话，原昭见他不语，顿了一下，放柔了声音，“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我记得你当日给我写的信里说了，你已经接受自己的变成怪物了，而且事到如此，你还有什么退路，你莫不是真的想等那些官兵来找你?”
“我过来，可不是来看你如何被处死的而是来帮你的。”原昭继续道，他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光，他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黄泉边沿蔓生的花。
关渡神情微微变化，他浓长的睫毛略掀了掀，漆黑的眸子里一片黯然，恍若蒙上了一层云雾，“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白墨云仍愿意原谅我，她告诉我，她很失望，她对我那么好……”
他磕磕绊绊的说着，眼神迷茫，就连自己倒地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原昭静静方听着，忽然打断他，“所以，你现在是想去死了?”
关渡不说话了，他漆黑的眼眸只是看着原昭，紧紧的抿着唇瓣。
“导致你变成这种怪物模样的，是于梦童，是于将军，他们强行喂了使你痛苦的药丸，让你变成这样样子，你不想复仇吗？”原昭慢声道。
“可是他们全部都已经死了。”关渡呆呆道。
“古岳阳不是没有死吗？白墨云也没有死?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了吗？”原昭轻轻一笑，语气轻柔，“于梦童要是不和古岳阳走，能有后面的事情吗？白墨云若不是自作多情的管你，能有后面的事情?”
他捧起关渡的脸，摩擦他苍白的脸颊，目光深沉，“你还是一个人的身体，可是，你的灵魂已经是怪物了，那么，不如就从身体到灵魂，都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吧。”
关渡怔怔的看着他，眼神迷茫，喃喃的重复道:“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
“是啊，只要你不是人了，就不必为自己吃人而感到罪恶了，人吃鸡鸭鱼肉，不会愧疚，因为鸡鸭鱼不是他们的同类，你不是人了，自然也不会因吃人而感到愧疚，因为人也不是你的同类。”原昭的声音低沉，嗓音沙哑，雪白发丝因为他的动作滑落，落在关渡身上，花香更为浓郁，将关渡包裹在其中。
关渡似是被蛊惑一般，点了点头，喃喃道:“我不是人，所以可以吃他们，不会有罪恶感……”
“这就对了。”原昭轻轻笑了，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的华光堪然的鲛珠，握住它，轻轻的探入关渡的胸膛，“可能会很痛，你要忍耐一下。”
他的手看起来明明没有用几分力气，可是却轻易穿透关渡的胸膛，血浸染了原本就看不出颜色的衣衫，关渡猛然睁大眼睛，漆黑的眼里又散开大片猩红之色。
一只在关渡的胸膛之中，另一只牢牢的压制住关渡抽搐不断的四肢，关渡想要通过尖叫发泄自己的痛苦，可是原昭早一步发现了他的意图，抬手随意在他颈项上一抹。
顿时，喉管被划破，鲜血堵在其中，让他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天上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血色在这间小院里蔓延，合着雨水顺着石缝蜿蜒，血腥味挥之不散。
原昭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手，把血丝一丝不苟的擦干净，方才拢入袖中，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关渡，“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这样说着，却是无所谓的口吻。
关渡在他眼里，就是一颗用好了，潜力无限的棋子，用不好，损坏了，也顶多浪费了他一些时间，微微遗憾一会，就不在意了。
原昭顿了一下，忽然抬手扫开头顶的稻草棚，把关渡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雨水下。
衣物撕扯之声响起，漆黑的鳞片一点点的覆盖在皮肤上，慢慢将一双属于人类的双腿合上，有血珠顺着鳞片缝里滴落滚出，又被雨水冲涮干净，只留一条修长漆黑的鱼尾。
关渡轻轻的皱了眉头，抬起的眼，原昭看得分明，对方的眼瞳变成了如同野兽般的竖瞳。 绝代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