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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令伯一到衙门便直接来到刘瑾怀的书房。叶溪亭已经坐在里面，见到陆令伯进来，笑着打了声招呼。陆令伯进门来朝他拱了拱手，道：“师爷早来了！”
刘瑾怀此时从后堂出来，绕过屏风走到书案前，对陆令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陆捕头请坐！”
三人坐定之后，秦双宜端着三杯新沏好的茶走了进来。自从上次与时久久争斗受伤之后，她已经有数日没有到刘瑾怀跟前伺候了。近来脸上红肿已消，今日便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在路上截了小丫鬟沏来的新茶。
秦双宜端着托盘来到书案前，刘瑾怀这才记起近来很少见到她。秦双宜从托盘里端起一杯茶，放在刘瑾怀面前，收回手时，抬眼望向刘瑾怀，明眸微转流光潋滟。
刘瑾怀自知前事有些偏袒时久久，对秦双宜心怀愧疚，便微微点了点头，弯了弯嘴角，道：“多谢！”
秦双宜眸中掠过惊讶之色，刘瑾怀向来对她不假辞色，未曾想今日竟对她微笑，眸中刻意表现的妩媚瞬间化成了温柔的光芒。刘瑾怀看到她神色微变，忽然也有些讶异，秦双宜少有这般恬淡真实的神情，本就是倾城佳人，颦笑生姿自，不着颜色也自有一番妩媚。
刘瑾怀暗自叹道：“秦双宜也有动人的一面！”
秦双宜将另两杯茶送到叶溪亭和陆令伯面前，便退了出去。
“昨日捞出的两具尸体，二位有何看法？”刘瑾怀问道。
陆令伯道：“仵作昨日详验了尸体，确实是被人勒死的，但两具尸体脑袋上都有伤口，应该是先被人砸晕，后被绳子勒死的，这样看来凶手可能只有一人。”
刘瑾怀点了点头。
叶溪亭道：“我昨日检查了两具尸体的鞋底，虽然只有少量泥沙，但是尸体在水里泡了许久，鞋上的泥沙很有可能被水冲掉，无法据此判断两名死者案发前是否上过山。”
听叶溪亭提起尸体鞋底泥沙之事，陆令伯也想一件事，道：“昨日仵作也仔细翻查过尸体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找到一些铜钱、手帕和两块火石。”
叶溪亭点头道：“身上带着火石，看起来他们两人确实是打算上山祭拜。”
陆令伯赞同地点了点头。
刘瑾怀道：“既然尸体上并无更多发现，两位觉得此案要如何查下去？年关将至，却发生了这等可怕的案子，城里百姓人心惶惶，若不能尽快破案，恐怕难以向百姓交代。”
陆令伯深以为然，默默点头。叶溪亭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呼呼”地吹着水面上的浮叶。
刘瑾怀看叶溪亭这般云淡风轻，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溪亭正欲喝茶，听到刘瑾怀的叹息声，抬头道：“大人不必忧心，百姓们不会为了别人家的烦心事耽误了自己过年的。只要近日不再发生类似命案，时间一久百姓自然不会再惶惶不安。”
刘瑾怀道：“其他百姓或许可以过好年，但若不能破案死者在天之灵难安，他们的家人要如何过这个年？”
叶溪亭摇头轻笑，道：“倒也未必，我看那个赵新梅就没有多难过。”
刘瑾怀一怔，道：“溪亭你觉得那个赵新梅有问题？”
叶溪亭放下茶杯，道：“这我不敢说。昨日初见尸体之时赵新梅痛哭不止，后来到了府衙也确实十分哀恸，但是后来大人问她话时，总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古怪。”
刘瑾怀面色微沉，靠近椅子里，沉思道：“不管她与本案有无直接关系，她总是死者唯一的家人，自然也是要仔细调查的。既然死亡时辰不好推测，那么首要便是确定两名死者在案发前的行踪，派人到死者住处附近向街坊邻居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曾在案发当日见过死者。”
陆令伯和叶溪亭齐声道：“是！”
刘瑾怀转向陆令伯问道：“吕氏灭门一案，凶手可有消息了？”
陆令伯颇有些为难，沉吟道：“回禀大人，缉捕告示贴出去之后，曾有几个百姓到官府来报告说在街上见到过凶手，我接到报信就立即派衙差前往抓捕，但每每到了现场，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刘瑾怀颔首道：“陆捕头辛苦！此贼人狡诈凶狠，吕氏灭门一案十几条人命，无论如何也要将此凶徒绳之以法！江湖中事府衙里只有陆捕头了解，能担此重任缉拿凶犯的也只有陆捕头了！”
陆令伯暗暗叫苦，这差事实在令人为难，哪怕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他都不介意，好歹能出上力，结案也有个盼头、这种事涉江湖恩怨的案子，又是这等大案，莫说本朝朝廷向来不插手，就是前朝也不干涉。一个江湖游侠，杀人如麻，行踪飘忽，想要抓捕已经难如登天，若是还有一个江湖帮派在后面，就算抓到人也不可能将之如何。可府台大人少年气盛，明摆着与这起案子的凶手较上了劲，实在为难了他这个捕头
这种没意义的苦差事，还就如同一块狗屁膏药一样粘在了身上，不知何时才能甩掉？
但陆令伯也不能再刘瑾怀面前诸多抱怨，只好拱手揖道：“是，大人！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将凶手缉拿归案！”
刘瑾怀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就有劳陆捕头多费心了！”又转头对叶溪亭道：“陆捕头一人分身乏术，兼顾两起大案实在太过操劳，赵家双尸案这边就得师爷来处理了。有劳师爷跑一趟城北调查赵家邻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叶溪亭放下茶杯，拱手揖道：“是，大人。我这就往城北去调查。”
陆令伯急忙道：“大人，我可以去调查赵家的命案。吕氏灭门案发生已经有些时日了，海捕公文也已经发了出去，只等凶手落网，我可以兼顾这两起案子，这天寒地冻的就不必劳动师爷前去调查了吧！”
刘瑾怀一摆手，道：“兼顾两起案子太过耗费心神，万一陆捕头出门调查之时来人报信，岂不误事？”
叶溪亭笑道：“陆捕头连日查案已经很是辛苦，还是让在下去调查吧！”
陆令伯眉心微蹙，嘴角紧抿，面上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