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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亡灵归来案结

白骨夜私语 慕温颜 3445 2021-04-06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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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怀闻言眉心皱了皱。

  赵新梅道:“我赶忙上前向将他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爹却按住我的手,问我‘你娘死了吗?’”

  赵新梅瞪大眼睛,尽是痛不欲生和难以置信,就连现在回想起来她依然无法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娘已经死了,我问他是谁杀死了娘,他说娘是他杀的。”赵新梅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但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在和谁较着劲,非要说下去不可,道:“我如遭雷击,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爹拉着我的手,叫我将他勒死。我很害怕,我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却不断哀求我,说他和娘都太想念弟弟了,没有了弟弟他们根本不愿意活着,他们只想去地下和弟弟团聚。可娘死了,他却没死成,他求我帮他......于是我就拉住他脖子上的绳子......将他勒死了。”

  赵新梅终于停止了讲述,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滚落下来,单薄的身子在冬日暖阳里微微发抖。

  这是一个令人意外,又唏嘘不已的结局。爹娘对儿子偏执可怕的情感,将亲生女儿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染满鲜血的狰狞的亲情,成为一个女子一生最可怕的噩梦,一个永远也醒不了的噩梦。在衙差将赵新梅押出大堂时,她目光涣散,还在喃喃自语,“我也是你们亲生的孩子,我也是你们亲生的孩子......”

  虽然赵新梅并没有蓄意杀死爹娘,但她仍然杀死了她的父亲,仍难逃杀人之罪。

  刘瑾怀当堂判处赵新梅杀人有罪,但情有可原,免于死刑,牢中监禁十年。北城门守吏,玩忽职守,按律当斩,但念其初犯,罚衙前戴枷一个月,以示惩戒。

  轰动一时的赵家命案到此结案封卷。

  一直在后堂听审的时久久颓然地靠在墙上,望着屋顶木檐雕刻,心中好像丢了什么,一阵阵发凉。赵新梅没有被处死,沉河双尸案也在众人努力之下得到了最好的结局。但不知为何,这结局却让人觉得无比哀伤,甚至有种......做错了事的愧疚。

  月明星稀。时久久和叶溪亭坐在台阶上。月光如流水般照亮阶前雪地,白雪闪动着晶莹光芒,仿佛星河涟漪一般。

  叶溪亭转头看向时久久,月华在她侧颜上流转,白皙的肌肤如冰雪凝脂。柔美的月色令美好之物更加美好,只是身旁这个美好的姑娘神色淡淡的哀伤。叶溪亭微微叹了口气,道:“不必如此想,这结局非是你造成的,也非是你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时久久望着阶下雪地,眸中也如星河粼粼,道:“可赵新梅一心求死,她并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叶溪亭看着她没有说话。

  时久久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此时如此说显得十分卑鄙,其实赵新梅自己认了杀人之罪,摆明了就是一心求死,不想让真相被揭开,可我丝毫没有顾及,依然一意孤行,非要找到真想不可。”

  叶溪亭道:“这不能怪你,谁也没有想到真相会如此残酷。”

  时久久垂下头,微微地摇了摇。

  叶溪亭道:“真相就是真相,不管揭不揭开它都是真相,无法改变。而且......真正杀死赵氏夫妇的也未不是赵新梅......”

  时久久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叶溪亭与她对视片刻,将目光投向夜空中明亮的蟾宫,悠悠道:“赵氏夫妇之死,并非是他们亲手杀了自己,也非是被赵新梅所杀。说到底他们是赵新竹的亡灵杀死的,他们是被一直活在他们心中的儿子的亡灵杀死的。”

  赵氏夫妇一直放不下死去的儿子,他们对儿子的感情太过偏执激烈,十几年来一直折磨着自己,如油烹心,直到再也无法承受,便选择了死亡。

  时久久听了叶溪亭的话,沉默无语,半晌,幽幽道:“他们的灵魂已被死去的儿子撕碎,就算到了地府,他们依然无法与儿子相聚。”

  叶溪亭看了看她,道:“这话听着有些许恶毒,但却是剂良药,你应该说给赵新梅听,她会好过一些。”

  时久久与叶溪亭对视,展颜一笑,道:“我一定找机会告诉她。”

  叶溪亭笑着点了点头,道:“她确实需要。她一直在黑暗的深渊中摸索前行,或许这一点微光便可让她看到前方尚有登天之路。”

  两日后,府衙举办年宴。南通府各位乡绅齐聚,从清晨起便有各种礼担运进府衙,美其名曰是年宴所用之物。多是些玉器杯盏,文玩摆件之类。堆满了府衙的后院。

  刘瑾怀坐在书房中,手里卷着书,窗外远处穿着各异的家丁仆从挑着礼担来来往往,不断有人影在余光里进进出出。刘瑾怀终于忍无可忍,放下书,对叶溪亭道:“这么明目张胆的行贿官府,他们可是胆子够大的!”

  叶溪亭喝着茶水,手中一本坊间传奇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刘瑾怀的抱怨,抬起头,笑道:“不是大人同意在府衙摆设年宴的吗?人家作为操办者送些杯盘碗盏,器物摆件过来有什么不妥?说不定一会儿还有上好的花梨木桌椅呢!”

  正说着,两个穿玄色衣裳的仆人抬着一张花梨木桌子走进院中,挑了块空地小心翼翼地放下。

  刘瑾怀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叹道:“他们也不怕送重复了?我远远看着光夜光杯就送来好几套!这么多东西我要用到什么时候?”

  “天真!”叶溪亭也将书卷成一卷点指刘瑾怀,道:“谁让你自己用了?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刚刚从街上的古玩铺子里买来的,你现在过去看看保证字据齐全。等过个三五日,你派人拿着这些东西道铺子里去推掉,都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万一有些你府台大人看得上眼的,留着送给上官也好。”

  “胡闹!”刘瑾怀将书往桌上一拍,怒道:“他们竟打的是这种龌蹉的主意!这是公然行贿官员,这可是重罪!”说着长身而起,要往外走。

  叶溪亭赶忙起身将他拦住,正要开口说话,余光却飘到远处一幕,不由皱了皱眉头。 白骨夜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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