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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府衙后，张捕头命人将玉容带到大牢羁押候审，请刘瑾怀和叶溪亭道书房一叙。
府衙的书房已经有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了，里面家具摆设都蒙了一层薄尘，张捕头唤来两个衙差，命他们二人速去打盆水来，将书房打扫一下。
衙差很快回来，一人端了一盆水。叶溪亭唤住二人，道：“两位衙差大哥，只将桌椅略略擦一下便可，不必多做打扫，烦劳了！”
两个衙差连声道：“师爷客气！”然后快步走进书房。
叶溪亭笑着一转头，见刘瑾怀正斜眼看他，展颜一笑，道：“省些工夫好说事情。”
刘瑾怀缓缓收回白眼，将目光投向屋中。
两个衙差依言将桌椅仔细擦擦了，便抱着水盆走了出来。叶溪亭笑道：“有劳二位！”
衙差们走后，三人进了书房。屋内有一张书案，方才衙差们也擦过了，刘瑾怀便如在南通府衙内一样，坐到了书案之后。张方旭和叶溪亭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大人，这个犯人是怎么回事？”张方旭一落座便问道。
早上徐仵作派人到家中找他，说刘大人让他赶紧带人去侯府，押解一个犯人回府衙大牢。他心里有几分猜测，因为事情紧急，到了侯府也没有机会询问。
“此人应该就是大人追查的连环剖心案的凶手。”叶溪亭道。
张方旭一惊，道：“什么？此人就是凶手？”
叶溪亭点头。
张方旭难以置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是如何擒获此人的？”
此人是一个神秘男子擒获的，半夜里送到他们面前。眼下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人就是凶手，他们只是听信了那个神秘男子的话，而且那个神秘男子还是一个在逃的通缉杀人犯。若是这样将昨晚之事如实说出来，只怕张方旭更难以接受。
“这个......”叶溪亭沉吟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语言，方道：“昨夜此人企图对刘大人的一名随侍丫鬟下手，趁夜用迷药将其迷晕。幸好被我们及时发现，将人犯擒获。今早徐仵作道侯府验看过，说丫鬟所中迷药与陆巽芳和祝有余胃内的迷药相似。”
张方旭恍然有悟地点了点头，道：“竟有此等凶徒？竟然敢对刘大人的随侍下手！真是胆大包天！此人是何许人？为何能深夜在侯府动手？”
叶溪亭道：“此人自被我们擒获后便缄口不言，还待升堂审问方能知晓。”
“那......”张方旭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道：“我们现在可有证据证明他是杀害陆巽芳和祝有余的凶手吗？”
叶溪亭和刘瑾怀对视一眼，微微摇头，道：“徐仵作那边还要再验才能确定昨夜丫鬟所中迷药与那两名死者胃中迷药是否相同。而那名丫鬟现在还未苏醒，暂时还不能作证。”
张方旭听后面上现出愁容。这样看来即便此人真是连环挖心案的凶手，要想将其治罪，恐怕也要颇费些周章。
“那么近来新死的两个人，大人以为可与此人犯有关？”张方旭问道。
刘瑾怀知道他指的是常家老伯和昨日清晨水塘边发现的吴柳氏，道：“此二人的死于陆巽芳和祝有余有所不同。我与师爷讨论过此事，我们皆以为是有人模仿前两起案子的犯案手法，想要嫁祸凶手，但却不知道前两个死者皆是被人活剜了心去，故出现了纰漏。”
张方旭低头望着地面，待刘瑾怀说完话，便抬起头道：“大人，师爷，属下也是这样以为。新近发生的两起剖心案看似与之前案件相似，但却又根本上的不同，应该是不同凶手所为。昨日我和吴长芳一同回去，查问了他的邻居刘老三。”
“可有什么可疑之处？”刘瑾怀问道。
张方旭摇头道：“那个刘老三前天夜里不在淮安府，和她妻子一起住在临县的一个亲戚家中，已经去查问过了。吴柳氏之死应当与他们没有关系。”
刘瑾怀点了点头，昨日听吴柳氏说他家与刘老三家的一些矛盾皆是鸡毛蒜皮之事，刘瑾怀也没将这个刘老三放在心上。
“但是我们在吴长芳家中却搜出了这个。”张方旭从怀里掏出那只小药瓶，蓝色的瓷瓶躺在他手里心，引来了刘瑾怀和叶溪亭的目光。
“有衙差说这是济世堂的药瓶，是前些日子济世堂广赠乡邻的防疫病的药。”张方旭托着药瓶让叶溪亭看了看，然后起身将药瓶交给刘瑾怀。
“随后我带人去了济世堂，问了孙士继，他承认这药瓶的确是济世堂之物。”张方旭道。
刘瑾怀拿着小瓷瓶在眼前看了看，随后朝叶溪亭投去目光，叶溪亭与他四目相对，点了点头。刘瑾怀抬眼看向张方旭，道：“张捕头有何想法？”
张方旭道：“大人，我怀疑济世堂恐与此命案有关。”
刘瑾怀示意他坐下，张方旭走过去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刘瑾怀问道：“张捕头怀疑之人是谁？”
“这几名死者都与济世堂有关，我觉得未必是巧合。”张方旭看了看叶溪亭和刘瑾怀，道：“我的直觉济世堂的少掌柜孙士继是个不简单的人。”
“昨日我到济世堂查问药瓶之事，进了他的房间。”张方旭道：“地上有一只铜盆里面是刚刚烧掉的东西，我在灰烬之中找到了一些衣裳碎片和一只烧焦的鞋底。”
刘瑾怀和叶溪亭对视一眼，皆露出诧异神色，昨日清晨在水塘旁，他们猜测凶手鞋底可能沾有湿泥，午后便在孙士继的房间里见到烧毁的鞋子，这不免让他的嫌疑更重了一些。
“他在烧鞋，”叶溪亭问道：“他为何要烧鞋？”
“他说是因为到一户人家出诊，为一个患有严重疫病之人看诊，担心染上疫病，所以将回去之后身上所穿衣物鞋袜全都烧掉了。”张方旭道。
“这里有倒也说得过去。”叶溪亭道：“张捕头可有去那户人家查证？”
“去了！”张方旭道：“从济世堂出来，我立即带人道那户人家求证，证实孙士继所言不虚。”
叶溪亭有些无奈又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若孙士继真的是杀死吴柳氏之人，能在杀人后注意到鞋底上粘的湿泥，直接将鞋子和衣裳一起烧掉，足以证明孙士继是个细致果决之人，不可能给出一定会被拆穿的理由。
刘瑾怀道：“溪亭，把咱们收到的东西给张捕头看看吧！”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