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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方才路过,听到有人大吼大叫,便过来看看。”方分玉玩味地打量着瘫坐在地的时久久,道:“地上凉吗?”
时久久低下头,翻了个大白眼,道:“你看到我遇险为何不出手相救?还作壁上观看笑话?岂是君子所为?”
方分玉笑道:“你这丫头说话好没道理!其一,你既非我亲又非我故,也算不上美人,我为何要出手救你?其二,谁说我是君子了?我可不是,你才是君子,你们全家都是!”
时久久忽尔一笑,又抬起头,仰着脸对他道:“此言有理。”说着便扶着墙想要起身。
方分玉被她笑得呆了一呆,见她要起身,便从墙头跃下,立在她面前,也不伸手去扶,只环抱双臂望着她,道:“如何有理了,你且说说看?”
时久久方才惊惧交加,一时使不出力气,此刻休息了一会儿,便扶着墙站了起来,道:“公子脑袋清醒,想得透彻。不该管的闲事不管,若是人人都能像公子这般通悟,这世上便会少很多麻烦。今日之事,便是一个美人姐姐多管闲事惹来的,若是她也能像公子这样袖手旁观,那小女子便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
方分玉闻言觉得好气又好笑。当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这丫头还指不定下场多惨,这会子反倒怪起他来了,不由笑道:“那美人姐姐是管了你什么闲事,反遭来你这般怨怼之意?”
时久久道:“她救了我的命。”
方分玉道:“那你还称她多管闲事?若她未曾出手相救,你此刻岂非已是一具死尸?”
时久久道:“又岂知不是天意要我死在彼时?她救了我,可天意不会改变,定会变着法子再让我死。她救得我一回,却救不得我一世,反倒徒添麻烦。”
方分玉目瞪口呆地听着时久久的一番歪理。半晌,方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让人打死呢?你如此讨人厌的个性是如何活到今日的?若是在戏文里你定肯活不过三场。”
时久久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这话我听着颇为耳熟,别人说你也说,毫无新意!”
方分玉撇撇嘴,想上前扶她,时久久摆了摆手,道:“我要走了!你不是路过吗?你也该走了!”说完手扶着墙慢慢向前走去。
走到巷子转角处,时久久回头看了看方分玉道:“你很像她,那个美人姐姐!那夜她浓妆艳抹见不得真容,但我觉得,如若她将脂粉卸掉,应是与你有几分神似。”说完便转过拐角,消失在小巷之中。
方分玉怔然望着那转角,心中莫名一股情绪起伏,手轻轻抚上心口,嘴角浮起一丝惨笑,真是讨厌......讨厌被别人看穿!
这个丫头真是嘴毒眼也毒!
叶溪亭回到府衙时,天色渐晚,虽然还有余晖,府衙里却已掌了明烛。
刘瑾怀正在书房等他。
“回来啦!”刘瑾怀示意他坐下,道:“今日此行可有收获?”
秦双宜紧跟着进来,将茶放在叶溪亭身边矮几之上,笑道:“叶公子今日奔波辛苦了!”
叶溪亭笑道:“有劳双宜姑娘。”
秦双宜微微福身,退出去时偷眼瞧了瞧刘瑾怀。灰微天色从窗纸透进,明烛晃晃,刘瑾怀如玉雕的面容,绝美如幻。退出门口时,秦双宜手抚上心口,每每想到这样的他与自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都会莫名的兴奋。
刘瑾怀放下书卷,道:“叶公子辛苦啊!”
叶溪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抬头瞄了他一眼,道:“呦,晚上吃的什么?老陈醋蒸酸角?说话都冒酸水!”
刘瑾怀无所谓地笑笑,道:“你今日到底有没有收获?”
叶溪亭放下茶杯,道:“今日我们进了楚家们,却还是只见到了死者的大嫂,楚王氏。据她所言,死者当日于午时之前出门,至晚未归,家人便四处寻找,无果,便请邻人帮助搜寻,最终在翠心湖边发现死者与疑犯。”
刘瑾怀点了点头。
叶溪亭继续道:“我问起死者当日去了何处?见过何人?楚王氏一概不知。我便沿街打听,看是否有人见过死者,但是并无所获。”
刘瑾怀认真听罢,眉心微蹙,道:“死者行踪是条重要的线索,不能不查。她一个大活人还能飞天遁地了不成,明日派所有衙役去死者家附近,沿街查问,一定要找出死者当日行踪。”
叶溪亭点头,道:“你今日提审劫持杀人案如何?”
刘瑾怀闻言,颜色稍变,望了眼门外,对叶溪亭招了招手,道:“我正要与你说此事,近前来!”
叶溪亭见他如此,心知恐有大事,立即坐到他身边。
刘瑾怀压低声音道:“今日提审案犯红麟,他直言认罪,但道出一件秘闻,求将功抵过。”
“秘闻?”叶溪亭轩眉道:“何种秘闻呢?”
刘瑾怀道:“是一个关于恶鬼棺的传言。那个红麟说他是七夜语的人,七夜语你可知道?”
叶溪亭道:“有所耳闻,七夜语乃是当今江湖一大帮派,属从遍布天下,起初只是个杀人越货的组织,后来慢慢发展起来,竟能与白煞教抗衡。”
刘瑾怀点头道:“就是这个七夜语。红麟说他在帮中身居要位,因此知道一些帮中的机密。七夜语近年来一直在找一只恶鬼棺。据说那鬼棺里有无尽的财宝,躺在其中入殓还能飞升成仙。”
叶溪亭目瞪口呆地望着刘瑾怀,道:“那个犯人给你讲了个故事,还是神话故事?”
刘瑾怀望着他眼中灯影微晃,道:“你不相信。”
叶溪亭笑道:“世上何来鬼怪,不过人心求一丝希寄罢了,你怎得会听信此等怪力乱神之说?”
刘瑾怀双睑微敛,眸光隐在羽睫之下,幽幽道:“我却并不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叶溪亭敛了笑容,眼珠转了转,道:“瑾怀有何看法?”
刘瑾怀沉默,烛光映在脸颊,微微晃动,半晌,方缓缓开口。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