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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青无云，阳光普照。风虽冷，暖阳之下亦感灼灼。街市已开，行人渐多。一大早，官府派人道楚家传唤传楚云海和楚王氏到堂。
刘瑾怀身着大红孔雀官服，缕花白玉束带，头戴金座翅冠，端坐于大堂之上。背后红日出海图，头上明镜高悬匾，将这个面目清俊的少年映衬得一派威仪肃穆。叶溪亭一身竹青色长袍，外罩水蓝织锦袄，端坐于刘瑾怀下首，铺展白宣执笔蘸墨。
刘瑾怀将手里惊堂木在桌上轻轻一敲，沉声道：“传楚云海和楚王氏。”
两人已在堂外候了半盏茶的工夫，身后两个衙差手压腰间官刀，肃立在两人身后，听到里面大人的传唤，轻轻推了推二人，跟着他们一起走进大堂。
楚云海和楚王氏垂着头，来到大堂中央，跪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刘瑾怀目光扫过两人，忽然皱了皱眉头，双目半眇盯着楚王氏。
跪在堂下的楚云海尚算镇定，而他身边的楚王氏虽然头垂得极低，看不见面容，但她两肩紧绷，一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攥着衣襟，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冻得通红，指尖却是白的。
楚云海先答道：“草民楚云海。”
一旁的楚王氏亦道：“民妇楚王氏。”声音还算镇定。
刘瑾怀从半垂的眼帘中盯着楚王氏，身子微微后仰，目光转向叶溪亭。叶溪亭也看出楚王氏很是紧张，见刘瑾怀投来目光，便朝他使了个眼色。
“与死者楚楚是何关系？”刘瑾怀道。
楚云海道：“我是她二哥，这位是她大嫂。”
刘瑾怀道：“案发当日是谁先发现尸体？”
楚云海道：“是草民。”
刘瑾怀道：“只你一人？”
楚云海道：“还有一些街坊邻居。”
刘瑾怀道：“将发现尸体的经过细细道来。”
楚云海答应一声，便将当夜寻找楚楚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与案卷所载并无出入。
刘瑾怀道：“你们发现尸体之时可有在其身上发现什么东西？”
楚云海神情一滞，张了张嘴，道：“大人所指何物啊？”
刘瑾怀一拍惊堂木，道：“你们当时可有搜查过尸体？可有从她身上翻出什么东西？不论是何物都要如实报上来。”
楚云海苦着脸，眼转转了转，道：“没有，我们没有搜查过舍妹的尸体。她身上有些什么东西，这个草民也不得而知，无非......无非就是一些手帕、银钱之类的......”
刘瑾怀截口道：“可有十两碎银和一盒芙蓉阁的胭脂？”
楚云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垂下眼眸，道：“没，没有。”余光朝一旁的楚王氏瞥了一眼。
刘瑾怀道：“当初还有何人接触过尸体，他们有无可能将尸体身上东西拿走？”
楚云海道：“帮着找人的都是一些老街坊，帮着抬尸体的有钱二叔，李大哥还有宋三哥。他们......应该不会动尸体上的东西。”
刘瑾怀道：“将接触过尸体之人的全名住处报上来。”转头对衙差道：“速速将此三人传来。”
衙差领命，到叶溪亭处拿了纸笔让楚云海将名字和住处写下，便立即去传唤三人了。
刘瑾怀对堂下跪着的两人道：“案发当日你们二人去过哪里？做些什么？一一报来！”
楚云海看了看楚王氏，思索了片刻，道：“当日我......我白天一直待在家中读书，知道天黑了舍妹还未归家，大嫂便让我出门寻找。家附近的几条街我都转了一遍，平日舍妹喜欢去的首饰店、布庄也都去看过，没有找到舍妹。回来时已近酉时时二刻，又在家等候了一阵，舍妹还未回来，便出去找人帮忙寻找。”
刘瑾怀将目光移到楚王氏身上。她自从进了大堂跪在这里，便只说过一句话，除了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其他全都由楚云海代言。
楚云海见刘瑾怀盯着楚王氏，好一会儿她也没有答话的意思，便悄悄推了推她的胳膊。
刘瑾怀看到，便也出声提醒道：“楚王氏，案发当日你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可有人证？一一道来。”
楚王氏一惊，蓦然抬起头，与刘瑾怀目光相遇，脸上瞬间闪过惊慌，急忙又江头垂下，道：“回大人，那日民妇也是终日待在家中不曾出门。”
刘瑾怀沉着脸盯着楚王氏，楚云海偷眼看了看他，赶忙又低下头。刘瑾怀目光移到楚云海身上，沉声道：“楚云海，你方才说天黑之后令妹还未回家，你便出门到处去寻找。”
楚云海垂头道：“是！”
刘瑾怀道：“你可有找了平时令妹常去的首饰店和布庄。”
楚云海道：“还有卖糕点的铺子和一些她平日里和朋友常去游玩的地方。”
刘瑾怀道：“没了？”
楚云海道：“没了。”
刘瑾怀眯起眼睛，道：“你为何没去范家找找？”
楚云海闻言已经，抬起头支吾道：“我，我当时......当时并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刘瑾怀质问道：“你找了卖首饰、买点心、买布的铺子，找了令妹喜欢去游玩的地方，找了几条街，找了整整一个时辰！竟然没有想到去就在你家隔壁，令妹常去拜访的好友家找找？”越说声音越高，直到最后一声凛厉喝问，吓得楚云海身子一软颓坐在地上。
“大人！”楚王氏突然抬起头，大声道：“回大人的话，我二弟之所以当夜没有去范橙橙家寻找，只因为小妹与范橙橙早有不和，最近这些时日已经甚少到范家走动，是以我们当时便没有想过小妹会在范家，是以不曾去寻找。”
“对！对！对！”楚云海直起身子，道：“大人，正是如此。舍妹与范橙橙失和已经有段时日了，两人根本就不怎么来往，所以我才没有去范家询问。”
刘瑾怀看了看叶溪亭。楚家叔嫂这般辩解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并非说不过去。便是抓着此事不放，恐怕也揪不出什么破绽。叶溪亭朝刘瑾怀点了点头。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