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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没有什么事。”雪颜怔了一下，道：“弟子只是想请师父保重自己，不要太过辛苦劳累。”

　　“为师知道了，你去吧。”昊天神君声音淡漠，好像在努力掩饰着什么。

　　雪颜撒谎了，其实她想问问师父，灵犀城里的一吻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临到头来，她却没有了勇气。

　　慢慢离开玄月洞，回到虚云宫，清华殿前的空地上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偶尔夹杂着木头碰撞之声。

　　记不清多少年了，繇山上不曾有过这样的笑声。恍惚之间，岁月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时，她和啸风、媚雅也常常笑得这样无忧无虑、肆无忌惮。

　　属于他们的童稚时光已经远去，即便有一天再相见，亦无法回到从前。

　　看到雪颜回来，清华殿前的笑声停了片刻，冰魅口里叫着“姐姐”，飞快地窜上了她的肩头。

　　朱砂手里拿着把木剑跑了过来道：“师姐，你看苏师兄连夜为我们削制的木剑——”

　　雪颜低头看去，但见那木剑削得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呵呵，想不到苏师弟还有这般手艺。”雪颜曾见过许多世间名剑，也曾使过许多世间名剑，可面对一把香樟木削制的剑，她还是不吝夸奖道：“这剑削得厚薄适中，精巧绝伦。以你们此时的功夫，拿来练习再好不过。”

　　听到雪颜的夸赞，苏棣高兴得微微红了脸，冰魅却在雪颜肩头一脸不屑地道：“可是这剑太轻了，不趁手，不好。”

　　“你这小东西！”朱砂刮着鼻子笑道：“还不曾化为人身，剑都拿不起来，还敢妄议剑的好坏。”

　　“谁说我拿不起剑？”冰魅从雪颜肩头跳下地面，突然轻轻一跃，电光火石间用嘴叼住朱砂手里的剑，再四蹄一点，转瞬间跃上了清华殿的房檐。

　　“我说这剑太轻嘛，你还不信。”冰魅将剑踩在脚下，俯视着朱砂得意洋洋、耀武扬威地道：

　　朱砂猝不及防间被冰魅夺去木剑，面子上大是过不去，当下便要跃上房檐去追回木剑。云夙忙阻止了她道：“你们莫要太过淘气，万一弄掉了房顶上的瓦，岂不又要苏师兄好一番麻烦？”

　　“可是我的剑——”朱砂不满地嘟着嘴道：“小东西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夺走我的剑，真是好生过分！若我有所防备，定不会叫它轻易拿去。”

　　“嘻嘻——”冰魅在房檐上笑道：“吹大话不脸红……你若不服气，咱们就再试一次。”言罢，飞起一脚将木剑踢了下来。

　　朱砂忙接住木剑，紧紧地握在手里，后退半步，仰头看着冰魅道：“再试一次就再试一次，我准备好了，你来呀——”

　　“好——”冰魅拖长声音答应一声，从房顶上劈头盖脸向朱砂砸下来。

　　朱砂忙跳开身子，一手将木剑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防着冰魅的进袭。

　　雪颜摇头道：“剑是拿来护身的，你可倒好，反用身子来护剑。”

　　朱砂道：“这不是怕伤了小东西么……”

　　话音未落，冰魅忽然一个箭步擦着朱砂裙裾窜了过去，接着一个拧腰掉臀咬住了木剑的剑身。

　　朱砂拼命握紧了剑柄，只听“咔嚓”一声，木剑断为两截。

　　冰魅嘴里叼着一截木剑傻了眼。朱砂楞了一下，忽然将手中剑柄一扔，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咳，小东西……”云夙刚开口，冰魅丢下剑身，噌地一下钻进了雪颜的袖子。

　　雪颜从袖子里捞出冰魅道：“你这小东西，闯了祸就想躲？还不快向朱砂道歉！”

　　“一把木剑而已，何必如此在意？”苏棣倒是毫不在乎地对朱砂道：“我再削一把给你就是，小东西也不是有意弄坏的，你哭什么？”

　　“就是，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冰魅顺着苏棣的话委屈地道：“她既答应了与我比试，比不过就该放手。她不放手，断了怪谁？”

　　“呜呜呜……”不听冰魅的话还好，一听冰魅的话，朱砂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几倍。

　　没有人知道，她难过的不仅是断了木剑，更是难过自己修炼七百年，竟然比不过一只狸猫般大小的狐狸。

　　“强词夺理的小东西，犯了错还敢狡辩？”雪颜有点儿生气，举起巴掌吓唬冰魅道：“马上向朱砂道歉，不然姐姐定不饶你。”

　　“哇——”没想到倔强的冰魅嘴巴一咧，哭的声音比朱砂还大，边哭边道：“姐姐有了别的狐狸，不爱冰魅了……哇哇……冰魅要回覆霜城，要去找……”

　　“罢了罢了。”雪颜放下巴掌，捂住冰魅的嘴道：“算姐姐错了，一把木剑而已，值得什么？”

　　每次一听小东西喊出“要回覆霜城，要去找贺兰叔叔”，雪颜便一个头两个大。倘若贺兰秋山魂魄仍在，她倒巴不得将小东西送回去。可覆霜城此刻已是一座空城，小东西这个包袱，她少不得要背到新的覆霜城重建了。

　　听到雪颜的道歉，冰魅倒是安静下来，钻进雪颜袖子里若无其事地睡起了觉，朱砂却越发哭得哄不住了。

　　云夙不得已，拿着自己的木剑递给她道：“小师妹，我的剑给你还不成么？你就别再哭了。”

　　“我才不要你的剑——”朱砂推开云夙的剑道：“那是苏师兄送给我的礼物……第一件礼物……呜呜呜……从来没有人送过我礼物……”

　　“原来为此……”苏棣叹了口气，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木剑递给她道：“小师妹，那把剑不是礼物，只是随便削来给咱们练手之用。我把自己这把剑送给你——这把剑才是礼物，你要吗？”

　　朱砂暂停了哭声，抽抽噎噎看了看苏棣手上的剑，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苏棣将木剑塞进朱砂手里，道：“既然接受了我的礼物，就不许再哭鼻子了哟。”

　　“嗯……”朱砂不好意思地擦干了眼泪，拿着苏棣的剑站起身道：“咱们接着练剑吧……可是你没有了剑，怎么练呢？”

　　“那还不好说？”苏棣顺手从树上折了根树枝道：“雪颜师姐曾经说过，剑术练到至高境界时，无剑如有剑。咱们虽无法体会那种境界，但以树枝代剑，想来亦无不可。”

　　雪颜本想告诉苏棣，以他现在的程度，尚谈不上“境界”二字。以树枝代剑，恐误了用剑的感觉。但想了想，朱砂的木剑已折，他们三个要比划剑招，少不得要找一样东西替代。偶尔拿树枝一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便没有说话。

　　“师姐——”朱砂道：“苏师兄说你是用剑的高手，你能否教我们一套厉害的剑法，以便我们闲暇时习练？”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