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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师知道。”昊天神君很快恢复了惯常的风度，若无其事地道：“为师对他与黑皮一视同仁，也希望你能做到一视同仁。”

　　“弟子尽量……”雪颜长出了口气道：“毕竟他们是堂兄弟，小东西又那么喜欢黑皮……再说弟子也知道，拿现在的黑皮与龙苍相比，对黑皮来说太不公平。胧族灭族之战中，黑皮一定经历了比龙苍惨痛得多的事，或许因为那些，才使它变了性情。”

　　“你不必为黑皮找这些借口。”昊天神君道：“从胧族废墟上留下的痕迹来看，胧族确然发生过一场极其残酷的战争，苍阎很可能也在那场战争中应劫而去。但战争之外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为师暂时还调查不出，也没有时间继续调查下去。”

　　“苍阎前辈……苍阎前辈死了？”雪颜看了看师父的脸色，见师父虽平淡如昔，却掩不住眼角的疲倦与眼底的悲凉，心里不由甚是代师父难过。

　　“小颜，你不必代为师伤悲。”昊天神君看出了雪颜的心思，口气中带着淡若无事的平静道：“所谓生死，对于神祗来说不过是因果循环中种下的劫。诸神乘缘而生，随缘而逝，如水流花谢，春去秋来，既无需欢喜，亦无需悲哀。”

　　“可是，花谢了有再开的日子，春去了有再来的时候，苍阎前辈还会有复生的一天吗？”雪颜仰着脸痴痴地问。

　　“傻小颜——”昊天神君道：“神祗若应劫而去，血肉骨骼化入周边万物，万物皆神祗，又何必问他是生是死？”

　　雪颜懵懂地道：“然而他不会再笑、不会再说话，也不会再出现在怀念他的人面前。对于那些舍不得他的人来说，岂不是件很悲哀的事？”

　　“若是你不能忘记那个人，那个人就永远在你心里。”昊天神君道：“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并不会因死亡而消失，只会因遗忘而消失。”

　　“可是——”雪颜还是不能明白，茫茫然然地蹙着眉毛道：“那是不一样的……就像师父在繇山的时候，我能听到师父说话，看到师父笑，心里总是快乐的。师父不在繇山的时候，我怀念师父的笑，怀想师父的话，心里却并不那么快乐。师父，我觉得怀念其实是件痛苦的事——只比无可怀念好过一点点儿。”

　　“小颜……”昊天神君看着雪颜，眉间微微动容，却半晌没有再说什么。

　　雪颜以为是自己反驳的话令师父不快，忙改口道：“师父，弟子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在意。也许将来有一天，弟子也可以做到对所有的生死离别无动于衷……”

　　“不，小颜。”昊天神君阻住了雪颜的话，微带惆怅地道：“你是对的，怀念是件痛苦的事……若是能够活着，还是活着的好。若是能够在一起，还是在一起的好……”

　　“师父……”雪颜挠了挠头，第一次听师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觉得无比奇怪。她想大约是苍阎的死的确伤到了师父的心，为了缓解师父的悲伤，转移了话题道：“师父叫弟子过来，可是商议梵天梵前辈之事？”

　　“不错。”昊天神君收起了怅然之色道：“为师与梵天已经找到五灵将军以五行之气化出的新时空，那新时空的名字叫做战歌城。”

　　“战歌城？”雪颜惊异地道：“五灵将军居然仅仅以五人之力开辟出一座城……梵前辈没有随师父回来，可是已经进入了战歌城？战歌城的入口在哪里？”

　　昊天神君道：“自中州大陆进入战歌城的入口共有两处，一处在沙漠海飘忽不定的血色光华之中，另一处则在桃源镇上。为师与梵天已自桃源镇上进入过战歌城，梵天坚持留在战歌城打探血罗王消息，为师则回来知会你一声，叫你不必担心。”

　　雪颜更加惊讶，道：“弟子曾在桃源镇上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竟从不晓得桃源镇上有通往战歌城的入口。”

　　昊天神君道：“莫说你不知道，便是世代居住在桃源镇上的居民，大概也想不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有连接另一个时空的通道。”

　　“战歌城里的人知道吗？”雪颜担心地道：“倘若五灵将军有一天欲离开战歌城，率兵向天帝复仇，桃源镇岂不是十分危险？”

　　虽然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到过桃源镇，但那个美丽的地方无论任何时候提起，总会牵动她的心扉。若是桃源镇有危险，她一定会像保护繇山一样，不惜一切去保护它。

　　昊天神君道：“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五灵将军与战歌城里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桃源镇上的入口，可能只是缘于时空裂缝而出现的一个意外。咱们需保守这个秘密，以免为桃源镇带来灾难。”

　　雪颜略略放下了心，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师父，进入战歌城的道路一定还有第三条。弟子在魔界之时，听恒寂笃定地说要带魔灵公主去找她父亲。如果他没有欺骗魔灵公主，那么魔界一定也有通往战歌城的道路。”

　　昊天神君道：“恒寂诡计多端，说的话未必可信。为师与梵天在战歌城内盘桓数日，并不曾见到恒寂踪迹，亦不曾听说有外人进入。按照时间上来算，恒寂应该先我们进入战歌城才是。”

　　雪颜忆及那夜烟月峡谷中恒寂的举止神态，似乎并无欺骗魔灵公主之嫌。但她向来信奉惯了师父的话，又对恒寂深恶痛绝，是以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道：“师父说得是，恒寂很有可能在撒谎。他既有心重掌魔界，又岂会弄个血罗王回去与自己争魔君之位？他一心要魔灵公主陪在他身边，说不得会将魔灵公主骗往何处。”

　　昊天神君道：“所以为师要尽快赶赴战歌城，一则助梵天找到血罗王，免叫魔灵公主继续上恒寂的当。二则设法杀死五灵将军，除掉将来的隐患。”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