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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君且慢——”欧阳寂和吐了口血，挣扎着抬起头道：“晚辈自知罪该万死，不敢求神君饶恕……但晚辈受师父之恩深重，神君慈悲，能否……能否让晚辈临死前再见师父一面……”

　　“欧阳寂和，你做出这等事来，本君纵然慈悲，你却有何面目再见圣尊？”昊天神君冷声道。

　　“晚辈……晚辈本无颜再见师父，只是……只是想请师父赐予一死，以赎晚辈之罪……”欧阳寂和艰难地向远处望了一眼，道：“敢问神君，我师父他……他为何不曾同来？”

　　“圣尊去了魔界。”昊天神君看着欧阳寂和淡淡道：“他无论如何不肯相信你会劫持小颜，执意认为是夜川将你二人带往魔界，于是与本君定下赌约——若是他从魔界找到你和小颜，本君需为你输入三千年功力，以赎误会你人品之罪。”

　　“师父，弟子对不起你……”欧阳寂和声带呜咽，将头埋于沙中泣道。

　　“你去吧——”昊天神君忽然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本君暂且饶你不死。若你还有一丝悔过之心，即刻回祖龙城等你师父……等候他的惩处。”

　　“多谢……多谢神君。”欧阳寂和抬起头，泪流满面地深深磕了个头，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东北方走去。

　　“呜哇……”雪颜在昊天神君怀里睁开眼睛，看着欧阳寂和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道：“师父，弟子觉得他在骗你……他既敢骗走他师父劫持弟子，又怎会乖乖回到祖龙……”

　　“咳咳……”雪颜话未说完，忽被一声咳嗽打断，接着，昊天神君晃了晃身子，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呜哇——”雪颜惊声大叫，叫声未罢，已被昊天神君捂住了嘴。

　　“小颜，不要说话……”昊天神君低声道。

　　雪颜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

　　师父怎会看不出欧阳寂和在欺骗自己？只是，仙幻天中，师父为梵天与魔灵公主消耗无数真气。月圆之夜实施还魂术，又损耗大量神力。而欧阳寂和得了她的绝世灵力，修为大增。师父虽勉强胜过了他，却已无力再将他杀死。

　　雪颜湿了眼圈，拿尖尖的鼻子蹭着师父的手，只觉心碎如绞。

　　这个时候，她才发觉没有了灵力，没有了绝世的武功与法术，是一种多么大的损失。若她修为还在，此刻定当拼尽一切为师父救治。可现在，除了眼睁睁看着师父虚弱地撑着身子站在风中，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师父不在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幻想，只要师父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回到她身边，她情愿抛弃一切，做回当初那只不会任何武功法术的小狐狸。

　　可当这一切真的到来，她才发现，看着自己至爱的师父受苦却无能为力，是一件叫人多么痛心的事。

　　“呜哇……”欧阳寂和的背影消失在明月黄沙尽头时，雪颜小声道：“师父……你要不要紧？”

　　“无妨。”昊天神君摸了摸雪颜的头，挥袖招来一片云，抱着雪颜向繇山缓缓飞去。

　　回风阁。

　　雪颜卧在床上，整整睡了七天。

　　第八天早晨，雪颜睁开眼睛时，透过半开的窗子，但见日光竹影中，昊天神君端了只精致的碗从门外走来。

　　师父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脚步却明显比往日重了一些。

　　雪颜不禁有些担心。

　　“小颜——”昊天神君推门进来时，看到醒来的雪颜，温声道：“七天水米未进，你可是饿了？”

　　一阵清甜的粥香弥漫室内，雪颜点了点小脑袋，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昊天神君在床边坐下，吹了吹碗里的粥，舀一勺递在雪颜嘴边道：“这是为师特意为你做的灵芝羹，你且尝尝。”

　　“是师父……师父做的？”雪颜一开口，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能够发出人言，不禁心中一喜。

　　昊天神君点了点头，柔声道：“为师不常下厨，你将就吃上几口。”

　　师父做的东西，即便是水煮的石头，雪颜也恨不得整个吞掉，何况是一碗香喷喷的大补之粥？

　　一勺灵芝羹下肚，雪颜定定看着师父，半晌说不出话。

　　这哪里是一碗普通的灵芝羹？除了灵芝的香味之外，雪颜至少尝出七种花、九种果的香。

　　师父做这碗粥，究竟费了多少心思，又用了多少时间？

　　泪水漫上雪颜眼眶，雪颜乌黑的瞳仁像被镀了层银光。

　　“是不是为师做的不好？”昊天神君问。

　　“呜呜呜……”雪颜咧嘴哭了起来，道：“师父，你自己身子未曾痊愈，为何要费心给弟子做粥？弟子……弟子从来没尝过这么好吃的粥……从来不曾……”

　　“你喜欢就好。”昊天神君怜惜地帮雪颜擦了擦眼泪，哄孩子一般笑道：“来，趁热吃了——”

　　“嗯……”雪颜听话地点了点头，看着师父，一口一口将粥吞进肚里。

　　窗外角落处，露出一只小小的耳朵，一弯细长的眼睛。

　　雪颜吃完了粥，不经意间转过头，看到那只耳朵和眼睛，欢然叫道：“小东西，还不快进来？在那里待着做什么？”

　　噌的一声，眼睛和耳朵迅速缩到了墙后。

　　雪颜有些奇怪，正想问冰魅为何要躲着自己？却听昊天神君道：“小颜，为师在你房外设了封印，任何人不得入内。”

　　“为什么？”雪颜奇怪地道：“小东西是没有危险的……弟子十分想念它，想必它亦十分想念弟子。”

　　“你熟睡未醒，为师怕她扰了你休息。”昊天神君道：“如今你已醒来，待为师为你运功疗治之后，便叫她进来陪你。”

　　“不！”雪颜想起自虚无之境归来时，师父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不由大声叫道：“弟子不要师父再为弟子耗损真气，请师父保重自己，弟子的身体是不妨事的。”

　　“小颜——”昊天神君深深看着雪颜，眉宇间满怀怜惜，口中却责备地道：“你不听为师的话了吗？”

　　“弟子不敢。”雪颜伸出爪子，轻轻放进昊天神君手里，道：“师父是众神之首，容不得半点儿闪失。至于弟子失去的一切，慢慢修行，不管千年万年……总有一天会回来。”

　　“你所失去的一切，为师一定会帮你讨回！”昊天神君握紧了雪颜的爪子，向来淡漠的声音里隐约着一丝痛惜：“至于你的修为，不需要千年万年，只需找到灵族圣药还灵丹，便可助你恢复灵力。有了绝世灵力，武功法术的恢复亦不过百年间事。”

　　“真的吗？”雪颜大喜，欢然叫道：“既如此，咱们拜托玉鼎真人和太琴向灵族讨要一颗还灵丹不就可以了吗？师父又何需再为弟子耗损真气？”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