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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到达清华殿前，正在练功的一众繇山弟子立即将雪颜层层围了起来。

　　“师妹，你方才练的是什么剑法？”灼星一脸馋涎欲滴地道：“看起来真真好看得紧，快教教我们。”

　　朱砂亦拉着她的衣袖迫不及待地道：“我也要学！”

　　凤霄恳求道：“师姐，你就把那套剑法教了我们吧。”

　　“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学到这么漂亮的剑法。”朱雀满怀神往地道：

　　阮阮则惆怅又郁闷地道：“都说师姐方才的剑法好生漂亮，可是我和阿獭根本看不到。”

　　“姐姐姐姐——”冰魅从半空中落进雪颜怀里道：“虽然我和黑皮拿不了剑，但是我们也要学。”

　　“哈，一条蛇也想学剑法？开什么玩笑！”朱砂大笑道。

　　雪颜没想到适才自己在山巅练功，这些人居然在山下偷看，待要训斥他们几句，又不愿打击了他们练功的热情，遂淡淡道：“那只是寻常的招式而已，并没有什么章法。你们用心将剑术练好，将来自然是一样的。”

　　“原来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法啊……”朱砂失望地道：“我还以为师姐偷偷藏着高深的剑法不舍得教我们。”

　　“师姐才不会是这种人！”朱雀道：“若是师姐留着不教，定然是因为咱们的修为还不到学的时候。”

　　“朱雀说得是。”黑皮被朱砂嘲笑得心头来气，故意接着朱雀的话道：“有些人就是小肚鸡肠，总把师姐想得跟自个儿一样。”

　　“花皮蛇！”朱砂的脚在地上一跺，好像跺的是黑皮。

　　黑皮躲到龙苍身后道：“没眼光……看不出人家是龙……”

　　“别吵了，练功！”龙苍道：“师姐，咱们今天练什么？”

　　“你们不都嚷着学剑吗？那就练剑好了。”雪颜道。

　　众人刚刚偷看了雪颜练剑，此时热情正高，练起剑来果然比平日用心许多。

　　冰魅小爪子抓不住长剑，却也闹着要学剑，朱砂便将一柄匕首借了它，叫它拿着当剑玩儿。

　　不想冰魅握着匕首，一招一式间竟比朱砂等人拿剑练得还要像模像样。

　　众人惊叹，黑皮啪啪拍着龙爪骄傲地大声叫道：“看看我大哥！看看我大哥——”

　　“又不是你，激动个什么？”朱砂白了黑皮一眼道：“等你自己练得这么好时再激动不迟。”

　　黑皮原本也想借过朱砂的匕首来试试，被朱砂抢白之后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晓得自己不可能练得像冰魅一样好，拿过匕首来不过是给别人取笑罢了。

　　冰魅却很不服气，一套剑法练下来，将匕首递给黑皮道：“黑皮，你来试试——”

　　“试试呗，花皮蛇。”朱砂已经提前调整出了看笑话的表情。

　　“黑皮，练得好不好不打紧，关键是要敢于尝试。”灼星的话听不出是鼓励还是怂恿。

　　“还是别叫它练了吧……”阿獭厚道地道。

　　黑皮抬头看了看雪颜，又看了看龙苍，两人皆没有管它的意思。

　　它索性把心一横，接过了匕首道：“我从没练过剑，今个儿就豁出脸去给大家开心开心。”

　　言罢，学着冰魅的身法左摇右摆地扭动起身子。果然如它所言，这一套“剑法”给大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哈哈哈……”朱砂笑得捂着肚子差点儿在地上打滚，“……好……练得太好……太好笑了……”

　　阮阮笑得倚在绛心身上道：“哎哟……我要笑上三天三夜停不下来……”

　　灼星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巴掌道：“指东打西，行云流水，真好……真好……哈哈哈……”

　　龙苍摇了摇头，待要训斥黑皮两句，却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许嘲笑黑皮！”冰魅竖着耳朵怒声道：“你们难道第一次就能练得很好？我觉得黑皮这样已经不错了！”

　　“没人说它练得不好呀。”灼星好不容易憋住了笑道：“我都说了，它练得真好……哈……”

　　冰魅气得后蹄一点，跳上灼星肩头，对着灼星的耳朵大叫道：“不许笑话黑皮！”

　　“大哥，别这样。”黑皮倒不甚在意，将匕首还给朱砂道：“我知道我练得不好，不过能叫大家开心就好。”

　　“小东西——”灼星将冰魅捉进怀里大笑道：“你看你这心眼儿小的，黑皮可比你大方多了。”

　　“哼！”冰魅小蹄子一按跳离了灼星怀抱，气乎乎地带着黑皮到一旁练功去了。

　　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半丝笑容，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练着自己的剑。

　　那是飞羽。

　　作为羽族男子，飞羽身法轻灵矫健，一招一式间如神鹰展翅，似雁阵掠空，带着说不出的流畅与美感。

　　雪颜记着师父的话，注意看了他一会儿，又为他指点了几处招式。待得午课散去时，雪颜以他的剑法欠缺一些火候为由将他留了下来。

　　“师姐请指教——”飞羽重新将剑法练了一遍。

　　雪颜却没有再说起剑法之事，只向飞羽问道：“我不许你私自下山去找月影，你心里是不是怨我不近人情？”

　　“不敢……”飞羽放下剑，垂首道：“师姐的决定，想必自有师姐的道理。飞羽身在繇山，自该遵守繇山规矩。”

　　雪颜道：“繇山也没有规定繇山弟子不可以跟别的女子交往，我只是担心她影响了你练功修行，又担心你误了她。”

　　飞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或许师姐担心得有理。”

　　“你居然不为自己辩解？”飞羽的回答大出雪颜意料。

　　“没什么可辩解。”飞羽面无表情地道：“我原本也有这个担心，如今有了师姐的命令，飞羽亦可专心练功了。”

　　“可是你好像很不开心……”雪颜实在太过惊讶，怔了一下道：“月影性情孤僻，别人都不愿与她结交，为何你独对她与别人不同？”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觉得她可怜。”飞羽漠然道。

　　“仅仅如此吗？”

　　“师姐想说什么不妨明言。”飞羽似乎有点儿不耐烦。

　　雪颜道：“如果你招惹了一个女孩子，将来就要对她负责，不能害得她满怀希望却一场伤心。若是你已经考虑清楚，自认为做得到，我便不再限制你与月影的交往。”

　　“我没有考虑那么多。”飞羽脸色僵硬地道：“师姐限制得对，我不该去招惹她。”

　　“原来你还是没有考虑清楚。”雪颜道：“大概你总是喜欢冷漠孤傲的女孩子，待得那种女孩子对你动心，失去了原本的冷漠孤傲，你便开始看轻她们，对她们不屑一顾，甚至厌恶她们的纠缠。可你并不知道，除非不爱，否则所有的女孩子一旦动了真心，都不可能再继续保持自己的冷漠孤傲。”

　　飞羽眉宇间掠过一丝痛楚，低头不言不语。

　　雪颜摇了摇头道：“你去吧，等你有一天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便任由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飞羽向雪颜拱了拱手，沉默着转身离去。

　　雪颜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树后一小撮白尾巴道：“出来吧，偷听得可有趣？”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