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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你是对的。”扶摇不甚关心地道：“难得你们师兄妹数人，之间倒和和睦睦、手足情深。”

　　雪颜道：“我小时候不晓得什么叫嫉妒，小雅和啸风师兄大概也不晓得。我觉得，有时候固然要避免制造贪婪与嫉妒，有时候其实也无需刻意去提醒。”

　　“难怪你师父被奉为众神之首，原来他果然比别人高明许多。”扶摇佩服地道：“我一到繇山，便能感觉到你们繇山一众弟子相处融洽，彼此亲如姐妹兄弟。平常大户人家即便有这许多儿女，恐怕也做不到叫他们如此亲密无间。”

　　雪颜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一直以为师兄弟、师姐妹之间本来就该如此。听得扶摇这么说，她微微思索了一下道：“也许是我师父挑选弟子的眼光好……他日日忙碌于众生之事、怨灵之事，真正用来教授弟子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弟子们互相帮衬着修行，或许正因如此，彼此之间才会比别的师兄妹们亲密一些。”

　　“原来如此……”扶摇道：“我原本还想向你讨教一下你师父教授弟子的法子，听你这么说，却是没有办法了。我们无忧峰共有弟子三百人，将来还会更多，倘若叫他们自己互相帮衬着学，怕不要乱成一锅粥？”

　　雪颜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建议扶摇多看些治国治军方面的书，管理人的法子想必都是共通的。

　　扶摇却道：“那些书我看了许多，兵法也晓得许多，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我那些师弟师妹们不是名门世家的子弟，便是原本修为不弱者得师父赏识而拜入门下。对他们说话轻不得重不得，真真叫人烦恼。”

　　雪颜不解地道：“为什么轻不得重不得？他们既拜入师门，自当遵守师门的规矩。若有心生骄慢、任性妄为者，将之逐出忘忧峰便是，又何需为之烦恼？”

　　“你哪里晓得我们忘忧峰的情况？”扶摇满脸无奈地道：“倘若将那些世家子弟们逐出师门，必然得罪他们的家族。没有名门世家每年献上的大量供养，如何养得活忘忧峰内外千余人？至于那些法力高强的弟子，每逢怨灵来袭之时，师父需派他们随官兵出战，从而为忘忧峰赢得无尚荣誉。若是赶走了他们，我与师父两人岂不要尽日忙于怨灵之事？”

　　“哦……”雪颜觉得自己好像白活了两千多岁，居然不晓得还有这样治理门派的法子。

　　这法子虽然有些不厚道，也有些麻烦，然而比起师父整日亲自奔波劳苦，实是高明了许多。

　　雪颜道：“我师父说，凡事皆有代价，你们既得了那些弟子的好处，免不得要为他们烦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扶摇道：“世间事总难两全，我亦不敢有太多奢望，只是每于夜深人静之时，总忍不住想起咱们在神月谷的岁月。那时候天天巴望着师父回来，巴望着再不必面对每日血雨腥风、命悬一线的生活。可当这种日子真的来临时，才晓得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已经过去，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你不要这样想。”听扶摇提起那段日子，雪颜不由自主地温柔了声音道：“回忆隔着时光看去，总叫人觉得无限美好。可其时身当其中，感受到的却只有数不清的危险和恐惧。真正拿那时来交换现在，只怕你未必愿意。”

　　“不，我愿意！”扶摇口气坚定地道：“只要能与欧阳大哥再见一面，那些危险和恐惧又算得了什么？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我甚至想要放弃一切去魔界找他……可我终归是没有这份勇气。”

　　“扶摇，不要有这种危险的想法！”雪颜忧心忡忡地道：“那会毁了你的……想想失去现在的一切你是否能够承受，也许你便能放下这份执念。”

　　“是我太贪心了吗？”扶摇苦涩地道：“我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失去现在的一切，却又无法掐灭心里疯狂的念头……雪颜，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雪颜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叫你师父带上两个下人先回忘忧峰，你在我们繇山住上一段日子？离开了那些让你烦恼的人和事，说不定你会不再执著于过去的回忆。”

　　扶摇正待答话，忽见远远的山道上，流星般快步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是九曜天君带过来的两名下人。

　　雪颜道：“时辰不早，天君大概是担心你，派了下人来叫你回去。”

　　“呵呵，我们找的不是扶摇，是你——”雪颜话声方落，那一男一女两个下人已到了梅林边，女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桀笑一声接口道。

　　雪颜吃了一惊，这两个下人不是哑巴吗？哑巴怎会开口说话？而且，这女子说话的声音与口气听起来为何如何熟悉？

　　但这些问题她还来不及细想，突然发现女子怀里抱着的竟是小小的冰魅。

　　“小东西——”雪颜讶然叫道：“你怎地不休息，跟人到这里做什么？”

　　然而冰魅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不但不曾回答她的话，连耳朵和尾巴都不曾动上一下。

　　她心内越发诧异，上前几步想要接过冰魅，却蓦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灿烂星空之下，哪里有什么哑巴下人？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九宸天姬和桑成。

　　“你们……”雪颜于震惊中定定站了片刻，回头冷冷看着扶摇道：“你和你师父为什么要带他们过来？”

　　“雪颜，你别生气。”扶摇眼中同样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很快向雪颜解释道：“其实我和我师父本没有打算来繇山，是天姬想要与你师父见上一面，这才求着我们带她过来。”

　　“丫头，你闭嘴！”九宸天姬冷笑道：“这里没你什么事，识相的话快回虚云宫找你师父去吧。本天姬现在不想见昊天神君，只想与这小妖女说几句话。”

　　“咱们有什么话可说？”雪颜道：“把小东西还给我！你把小东西怎么样了？”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