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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冰魅猛地抬起了脑袋，哭得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雪颜道：“黑皮和龙苍公子很早以前就认识？那它干嘛不告诉我，还要故意骗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雪颜用衣袖为冰魅遮挡住漫天风雪道：“比如你的身世，除了足够可靠的人，咱们也不会叫别人晓得。”

　　“可是我都没有隐瞒黑皮啊。”冰魅小脸上委屈得不得了，痛声道：“我那么信任它，什么事都告诉它，它却把我当外人，什么都不告诉我……”说着说着，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雪颜抱紧了冰魅道：“它瞒着你也未必是把你当外人，或许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它在背地里偷偷伤心我就不担心了吗？”冰魅在雪颜身上不停地蹭着眼泪道：“听到它在揽月楼里哭，我好难过好难过……如果它向我说明，哪怕只是说明有些事暂时不方便告诉我，我也不会对它发那么大脾气。”

　　“这是它的不是。”雪颜柔声道：“它以为欺骗可以令你心里好受些，却不知你更需要它的坦诚。”

　　“姐姐——”冰魅扑在雪颜胸前哭出声来，边哭边道：“我突然觉得黑皮好陌生……呜呜呜……姐姐，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突然发现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朋友背地里有重要的事隐瞒着自己，莫说小小的、未经世事的冰魅，便是二千多年来历尽沧桑的雪颜，大概也难免惆怅失落。

　　“小东西……”雪颜心有戚戚，叹了口气道：“姐姐原本不想告诉你，可你总要知道，并不是你怎样对别人，就能要求别人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你。感情这件事，从来不存在相等的回报。”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黑皮骗我——”冰魅大声哭泣道：“我一直以为它对我要比我对它好一些，甚至还因此觉得对它不起，可是……可是……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它了……我也再不相信蛇了……”

　　漫天飞雪愈下愈大，冰魅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般怎么流也流不干净。

　　雪颜待要先将它带回虚云宫再慢慢安抚，忽见迷离的风雪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师父……”雪颜急忙抱着冰魅迎了上去，向昊天神君施了个礼道：“小东西心里有些不痛快，弟子正准备带它回去。”

　　“是因为黑皮的事么？”昊天神君顿下了步子，怜惜地看着雪颜怀中的冰魅道。

　　“师父也晓得黑皮之事？”雪颜有些讶然，想师父日理万机，好不容易从万化城回来休息半日，竟还注意到这些些小事。

　　“神君，我难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不必为我费心。”冰魅十分惭愧，它渐渐懂事，原本以为自己的事就是天大的事，现在知道不该为自己的事惊动别人。

　　“小东西，你长大了——”昊天神君口中感慨了一句，衣袖一挥，化出一把淡青色的伞撑在雪颜头顶上道：“你们不觉得龙苍和黑皮有些奇怪吗？”

　　“怎么不觉得？”雪颜道：“据大王说，当年他姐姐嫁的乃是妖族中人，可我瞧那龙苍的模样，长得与妖族男子相去颇远。再者，龙苍与黑皮怎会相识？师父可还记得神殿大门处，黑皮初见龙苍时，惊得从小东西头上摔了下来？”

　　昊天神君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黑皮与龙苍之间很可能关系匪浅。”

　　“他们有什么关系？”冰魅一时忘了哭泣，瞪大了眼睛道：“我和姐姐方才在揽月楼前听黑皮唤龙苍为‘哥’，可是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黑皮不可能是龙苍的弟弟。”

　　“未必没有可能。”昊天神君摇头道：“黑皮只是尚未化身为人而已，倘若化身为人，未必不会与龙苍有几分相似？”

　　“黑皮……黑皮将来会那么好看？”冰魅到底还是一只狐狸，听得昊天神君之言，只关注到黑皮的容貌。

　　雪颜道：“师父，若黑皮是龙苍的弟弟，龙苍的原身岂不也是一条蛇？”

　　“不是蛇，是龙。”昊天神君道：“你们该知道，这世间并非只有人、羽、妖、灵、汐五族。远在中州大陆之外的某些地方，还生存着其他一些神秘的种族。”

　　“其他的种族？”雪颜讶声道：“师父的意思是……龙苍和黑皮乃是来自于中州大陆之外的其他种族？”

　　“不错。”昊天神君道：“为师观龙苍相貌，与东陆极东之地的死神一族甚为相像。”

　　“死神一族？那是什么族？”雪颜道：“世上怎地还有种族叫这般不吉利的名字？”

　　昊天神君道：“死神族乃是东陆其他种族对龙神与月神后裔的称呼，他们自己则称自己为胧族。”

　　“胧族？”雪颜道：“别人为什么叫他们死神族？是死亡常常光顾他们的种族么？”

　　“不，是他们现身之处，死亡常常无可躲避。”昊天神君道：“胧族人天生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尤其在月亮升起之后，更可借助月光的掩饰杀人于无形。无论是一个人或一个种族，只要与胧族为敌，或被胧族之人盯上，必定难逃死亡的命运。”

　　雪颜沉吟道：“中州大陆能与弟子过上几招的凡人修行者并没有几个，然弟子与那龙苍公子切磋之时，竟颇感压力。而且他的功夫怪异奇诡、不可捉摸，师父的怀疑很有可能是对的。”

　　“他们常常喜欢杀人吗？”冰魅在伞下仰着小脸道：“可是龙苍公子和黑皮看起来都很和善，一点儿也不像喜欢杀人的样子。”

　　“原先的胧族很喜欢杀人。”昊天神君道：“后来天界部分神祗欲奉下界众生之愿，合力灭除胧族。本君旧友苍阎极力反对，并为了使胧族免除被灭族的命运，亲自入胧族行教化之职，劝他们放下屠刀，莫要再造杀孽。”

　　“那个噬杀的种族会听苍阎前辈的话么？”雪颜好奇地问道。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