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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君——”九宸天姬满脸义正辞严地道：“咱们作为神祗，自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决不能姑息任何一个坏人——哪怕这坏人是咱们的弟子。你说是也不是？”

　　“当然。”昊天神君扫了九宸天姬一眼，淡淡道。

　　九宸天姬眉梢浮起一丝喜色，指着痛哭流涕的弘济夫人道：“神君向来慈悲为怀，必不忍使下界臣民蒙冤受屈、有苦难言，是也不是？”

　　“不错。”昊天神君目视弘济夫人，深湛的眸子里隐约着说不出的悲悯。

　　九宸天姬眉间喜色愈甚，道：“根据令徒昨夜与锦亭的谈话，以及今日凤霄姑娘的证词，令徒杀害锦亭之事已昭然若揭，神君以为然否？”

　　“不然。”昊天神君从弘济夫人脸上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

　　“呵呵……本天姬倒要听听，神君待要如何为令徒开脱？”九宸天姬喜色顿敛，面上犹自强笑道。

　　昊天神君漠然道：“小颜没有杀人，本君何需为她开脱？”

　　“有没有杀人不是由神君说了算的，神君便要袒护，也该拿出证据，好叫众人心服口服！”九宸天姬虽在对昊天神君说话，眼光却望着雪颜，眸子里充满恨意。

　　“天姬，晚辈来为雪颜作证可好？”昊天神君尚未答话，欧阳寂和忽然上前几步，向九宸天姬拱手道。

　　“你？”九宸天姬怔了一下，冷然道：“你要如何为她作证？”

　　“欧阳公子……”雪颜也愣了一下，虽感激欧阳寂和替自己出头，却也想不明白他要如何为自己作证。

　　欧阳寂和没有回答九宸天姬的话，只温雅地看了雪颜一眼，转向凤霄问道：“凤霄姑娘，你可还记得，昨夜我曾叫令兄带你早些回去，我与雪颜有几句话说？”

　　“确有此事。”凤霄泪眼婆娑，凄声道：“倘若当时哥哥听了公子的话，今日亦不至如此……”

　　“你可还记得，令兄称也有话要对雪颜说，我便叫他先谈，我半个时辰后再去寻找雪颜？”欧阳寂和道。

　　凤霄点了点头，难过得又欲垂下泪来。

　　“欧阳寂和，你究竟想说什么？”九宸天姬有些不耐烦，道：“如果你要为妖女作证，便拿出证据，只管在这里啰啰嗦嗦做什么！”

　　“天姬——”欧阳寂和向九宸天姬揖了一揖，彬彬有礼地道：“昨夜锦亭离开雪颜之时，晚辈正巧去寻雪颜，在雪颜门外与他打了个照面，且略略客气了几句，看着他离开。”

　　“如此说来，昨夜雪颜并不是最后一个见到锦亭的人喽？”玉藻真君插嘴道。

　　“那又如何？”九宸天姬道：“妖女自然不会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杀害锦亭。纵然欧阳寂和看着锦亭离开，亦难保妖女在锦亭离开之后追上去结果他的性命。再者，妖女天生狐媚惑人，谁知道欧阳寂和说的是真是假？”

　　“天姬，晚辈当着师父和诸神决不敢有半句虚言。”欧阳寂和道：“天姬若是不相信晚辈的话，请玉鼎真人拿出玉壶冰鉴，晚辈愿对着玉壶明心起誓。”

　　“这个……不必了。”适才玉壶冰鉴不曾识别出撒谎者，玉鼎真人面子上到底有些过不去，他虽不认为自己的宝贝出了什么问题，却也不希望别人再记起那宝贝，是以忍着尴尬不动声色地道：“欧阳寂和，太琴说你人品正直、风骨高洁，一直是众神裔心目中的首领。你有话直说便是，我们信得过你。”

　　“欧阳大哥不会撒谎！”扶摇在后坚定地道。

　　“我也相信欧阳公子的话。”离殊、太琴同声道。

　　雪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在欧阳寂和为她作证之前，她也相信欧阳寂和绝不会撒谎。可她明明记得，昨夜锦亭离开之后，她练了片时的剑，欧阳寂和方才来到她住的小院。

　　从时间上算，欧阳寂和不可能与锦亭“打个照面”。她练剑之时，亦未曾听到欧阳寂和与锦亭“略略客气几句”。

　　她虽感动于欧阳寂和为她作证，却再也说不出扶摇、离殊、太琴那样的话。何况，作为等待洗脱罪名的嫌疑人，她的话亦没有丝毫分量。

　　接着，几位神祗也表示了对欧阳寂和的信任。

　　欧阳寂和感激地对诸神躬了躬身，道：“大家觉得，锦亭是死在昨夜，还是死在今日凌晨？”

　　九宸天姬愤愤地瞪了欧阳寂和一眼，恼声道：“锦亭全身早已冰凉僵硬，连人间仵作都看得出来是死在昨夜，我等焉能看不出来？！”

　　“然而晚辈自昨夜与雪颜相见之后，直至今日凌晨方才分开，雪颜何来作案的时间？”欧阳寂和不紧不慢地道。

　　“什么？”九宸天姬脸色变了一变，狐疑而鄙视地道：“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独处整整一夜？”

　　“不错，自昨夜辛正，至今晨卯时。”欧阳寂和面色坦然。

　　“欧阳大哥，你们……你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九宸天姬尚未说出别的话来，扶摇已忍不住失神地问。

　　欧阳寂和没有回答扶摇的话，只继续向九宸天姬道：“倘若锦亭死在昨夜，那便与雪颜无关。倘若天姬想要改口，认为锦亭死在今日凌晨，那么晚辈请问，锦亭自昨夜到今日凌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何走了一夜，仅仅走出紫府神殿两箭之地？”

　　“这……”九宸天姬被欧阳寂和问得无言以对，停了一会儿，突然声色俱厉地道：“欧阳寂和，本天姬以为你是个好的，却原来你与妖女一样，亦是轻浮放浪、不知礼法之辈！想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夜成何体统！”

　　“天姬，如果晚辈告诉你，晚辈与雪颜早已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只等师父归来为我们定下亲事，你还会觉得我们有违礼法吗？”

　　欧阳寂和此言一出，不单九宸天姬吃了一惊，诸神与众神裔亦无不怔在当场。

　　雪颜脑子里像有隆隆雷声滚过，瞪着欧阳寂和呆呆说不出话来。

　　他与她……何曾两情相悦？又何曾互许了终身？

　　她知道他这么说，或许只是为了堵住九宸天姬的嘴，可是，往后怎么办呢？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不懂？

　　然而，倘若此时说出真相，她该如何洗脱杀人的嫌疑？别人又会如何看待欧阳寂和？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