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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阿獭带回东廖巷，辞别白河公子回到王宫时，时辰已经过了未正。

　　一名陌生的侍女正在芳华殿里等她。

　　“小青鱼，君上有请——”那侍女甫一见到雪颜，立即公事公办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上找我何事？君后呢？”雪颜疑惑地问。

　　“这边请——”那侍女没有回答雪颜的问题，只用冰冷的礼貌指了指通往涵光殿的道路。

　　看那侍女的神态，雪颜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得闭上了嘴，跟在那侍女后面向前走去。

　　涵光殿距离芳华殿不远，穿过几道回廊，经过几处假山，涵光殿的大门已在眼前。

　　侍女将雪颜带进一间雅致的书房，回头来站在书房门口，既不去请夜川过来，也不再对雪颜说一句话。

　　雪颜坐了好一会儿冷板凳，无聊之际，随手翻起了书房里的书。这一翻不打紧，她惊讶地发现，其中两本书册上竟赫然写着恒寂的名字。

　　她瞪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两个字再不会错。

　　师父曾经怀疑，欧阳寂和就是魔君恒寂。倘若真的是那样，她真想撕掉这两册书，以泻心头之恨。

　　但她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这种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不去想那些扰乱情绪的前尘往事。

　　她即将要面对的人是夜川——残忍、多疑、冷酷的夜川，在这种时候，她绝不能有一点点失控的举动，否则必将引起夜川的怀疑。

　　“见过君上——”门外不闻脚步声响，只传来侍女的施礼声。

　　雪颜要将书放回架上已是不及，索性装作若无其事地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一本是治国之策，另一本则是诗画。看那两本书的破损程度，显然经常被人拿在手里翻看。

　　“本座也很喜欢这两册书——”雪颜装模作样低头看书之时，夜川抬脚跨进了书房，看着雪颜手里的书淡淡道。

　　“恒寂的书？……恒寂不是君上的敌人么？”雪颜抬起头，不解地握着手里的书册问。

　　“的确是本座的敌人，所以本座才更需要了解。”夜川道。

　　“哦……是了……”雪颜道：“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君上果然是聪明人。”

　　“本座希望，你也做一个聪明人。”夜川走近雪颜面前，一双眼睛看着雪颜深沉莫测地道。

　　“呵呵……”雪颜迎着夜川的眼光坦然道：“君上觉得小青鱼哪里不够聪明？又要教小青鱼如何做一个聪明人呢？”

　　“君后对你甚为看重——”夜川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道：“只要你安心留在君后身边，白河公子能给你的，本座一定会加倍给你。”

　　“小青鱼在君后身边非常安心。”雪颜放下两册书道：“至于君上要给小青鱼什么，那对小青鱼来说并不重要。”

　　“白河公子是什么人？”夜川突然问。

　　“浴火州豪富之家的贵公子，为人宽厚仁善、豪爽大方。”雪颜道：“君上还想知道什么？”

　　夜川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你如何会与白河公子做下人？”

　　雪颜道：“公子曾在小青鱼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过小青鱼……”

　　“你魔气充盈、修为不低，如何会走投无路？”夜川打断了雪颜的话问。

　　“君上之修为远胜小青鱼，难道君上从来没有遇到过困难的时候吗？”雪颜反问道。

　　“据本座调查——”夜川根本没有打算回答雪颜的话，紧接着问道：“在寒水村时，你与一个名叫阿獭的水獭精一起受尽村人欺凌。那时距离现在不过数年时间，你如何从一个受人欺凌的小鱼精学得满身武功，又如何修炼得魔气充盈？”

　　“小青鱼身上的魔气只是因为中毒所致。”雪颜道：“致于小青鱼的武功，乃是公子所授。小青鱼曾经受尽欺凌，学起功夫来自然比别人认真努力些。再者，小青鱼的武功其实也谈不上多么高强，不过是比君后略略好上一点儿而已。”

　　“如此说来，白河公子与你有半师之谊？”夜川问。

　　“不！”雪颜心里尚未反应过来，口里已急声否认道：“他不是我的师父！”

　　“那么你师父是谁？”夜川逼问道。

　　“我……我没有师父……”雪颜略略迟疑了一下道：“公子是小青鱼的主人，他虽教了小青鱼一些武功，仍是小青鱼的主人。”

　　“现在君后才是你的主人。”夜川道。

　　“小青鱼明白。”雪颜被夜川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喘不过气，到此方略略吸了口气，道：“小青鱼会效忠君后，就像从前效忠公子。”

　　“两年前，摩崖镇万毒尊者府灭门案与白河公子可有关系？”不容雪颜放松片刻，夜川突然毫无征兆地问。

　　雪颜怔了一下，摇头道：“君上何出此言？两年前公子并未到过摩崖镇。”

　　“你可知浣凌儿昨夜去找过白河公子，白河公子给了她一万八千两黄金。”夜川言语之间似乎丝毫不带逻辑地道。

　　“公子向来仁厚大方……”雪颜道：“或许他只是不忍心凌儿姑娘被父亲责骂、家人责怪。”

　　“难道没有另一种可能？”夜川提出了问题，却不待雪颜回答，便自顾往下说道：“一万八千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本座不太相信一个人会大方到这种程度。除非，这一万八千两黄金本就是从浣凌儿手里收进了自己的腰包。”

　　“君上什么意思？”雪颜不明所以地问。

　　“本座的意思是——”夜川一字一字缓缓道：“那出面拍卖化毒樽的当铺伙计，与你一样是白府的人。”

　　“……”雪颜的心轻轻跳了一下，其实她亦早就有此怀疑，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对化毒樽的来历一无所知的夜川居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如今浣凌儿与白河公子已然成为朋友，都城权贵得知白河公子财力与为人，皆争相与之结交。一个初到都城之人，不过数日时间，便引得都城如此轰动。小青鱼——”夜川上前一步，紧盯着雪颜的眼睛沉声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本座说的吗？”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