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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弟子……”燕惊尘额头渗出汗来。

　　“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凌虚子骂道：“一个大好男儿，整这般扭扭捏捏、啰啰嗦嗦的姿势做什么？”

　　燕惊尘看了雪颜一眼，师父当着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雪颜很能体谅燕惊尘的心情，笑道：“凌道长，这些事情你不妨跟燕公子私下里商议，这样万一司徒老先生还想叫司徒姑娘多陪他两年，燕公子也不至于失了颜面。”

　　“什么颜面？你要什么颜面？”凌虚子吹了吹胡子，向燕惊尘训斥道：“若是你真心喜欢一个姑娘，自然该想尽一切法子讨她的欢喜。为师替你求亲，不过是叫你偷个懒，若你还放不下这点儿子破颜面，活该你一辈子没个值得的姑娘喜欢！”

　　“弟子错了……都是弟子的不是。”燕惊尘擦了擦头上的汗，顺便把脸一抹道：“多谢师父代弟子求亲，弟子十分愿意。”

　　“这才像话嘛。”凌虚子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虽然司徒梦的年纪已经不小，但雪颜平日遇见司徒璟时，司徒璟总是一副怡然自得、恬淡洒脱的样子，看起来丝毫不为司徒梦的终身大事操心。

　　这种情形下，凌虚子贸然求亲，她实在不敢替燕惊尘乐观。

　　然而，到了晚饭时分，雪颜发现凌虚子脸上笑逐颜开，好像遇上什么大喜事一般。

　　难不成司徒老先生居然接受了燕惊尘的求亲？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司徒梦年纪已经不小，燕惊尘又是个不错的青年。无论从哪里看起来，两人都算得上相配。

　　她心里带着微微的惊讶，待要恭喜燕惊尘时，却又发现燕惊尘一副闷闷不乐、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被人在背后敲了一闷棍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徒两人的神色为何反差如此之大？这亲到底是求成了没有呢？

　　她越看越觉得奇怪，好不容易捱到吃过晚饭，趁着送两人去揽月楼休息的间隙，忙向凌虚子打听道：“凌道长，司徒老先生答允了令徒的求亲吗？”

　　“呵呵，虽未明着答应，却也差不多等于答应了。”凌虚子笑眯眯地道：“他说贫道教徒有方，惊尘品貌才情俱令他十分满意，若能得惊尘为婿，实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如此说来，这事便算是成了？”雪颜道：“然而燕公子看起来为何有些不大开心呢？”

　　“惊尘不开心了吗？”凌虚子似乎直到此刻才注意到燕惊尘，扭头瞅着垂头丧气的燕惊尘道：“你小子好端端为何做出这副鬼样子？难不成为师替你求亲还求错了？”

　　“师父——”燕惊尘愀然道：“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司徒老先生只是在跟咱们客气，事实上根本没有答应弟子的求亲么？”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凌虚子斥道：“司徒老先生乃是满腹经伦的读书人，读书人从来不爱明着说话。他那样盛赞咱们师徒，显然对你极为中意。你倒说说，司徒老先生哪句话里有拒绝的意思？”

　　“司徒老先生到底怎么说的？”见两人各执一词，雪颜疑惑地问。

　　燕惊尘叹了口气，苦着脸向雪颜道：“司徒老先生的确夸了我们许多好话，然谈到结亲之事，却向我师父言道——小女鄙陋，虽读过不少书，却并非贤良淑德之女，只怕配不上高徒。”

　　“司徒老先生那是替司徒姑娘谦虚。”凌虚子道：“为师不是已经告诉他，咱们其实也是鄙陋之人，不会嫌弃司徒姑娘的么？”

　　雪颜无语，没想到凌虚子道长活了这么大年岁，居然是这样天真的一个人。

　　燕惊尘苦笑道：“师父，你就从来没想过，其实是弟子被人家嫌弃了么？”

　　“什么，司徒老先生嫌弃你？”凌虚子将燕惊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愕然道：“为什么？你小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文也来得武也来得，品性亦不算奸刁，司徒老先生为何要嫌弃你？”

　　燕惊尘闭紧了嘴。

　　他因天赋奇高，向来有些骄傲，如今被司徒老先生拒婚，自尊心已大受其伤，师父这会儿还要叫他找出自己被嫌弃的原因，实在太过难为了他。

　　“呵呵，凌道长……”雪颜尴尬地为燕惊尘解围道：“依我看，司徒老先生决非嫌弃令徒什么，而是舍不得司徒姑娘远嫁。”

　　“此言有理。”凌虚子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道：“若是贫道辛辛苦苦养大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定然也舍不得她离开贫道身边，跟着一个臭小子去行游天下。”

　　“可不正是如此么？”雪颜道：“就比如道长辛辛苦苦将燕公子抚养长大，这会儿司徒姑娘若要将燕公子带走，道长定然也舍他不得。”

　　凌虚子一双眼睛瞅着燕惊尘，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道：“雪颜姑娘说话真是句句在理。唉……贫道的确有些舍他不得……”

　　“师父——”燕惊尘道：“既然你舍不得弟子，弟子一生一世跟着你便是，你不用再为弟子的亲事费心了。”

　　“那不成……”凌虚子抬起头，望着天空伤感地眨了两下眼睛，忽然有些黯然神伤地道：“为人不可太自私，我虽养大了你，但不该因为自己舍不得，便耽误你一生幸福……”

　　“师父没有耽误弟子。”燕惊尘道：“司徒老先生拒绝咱们的提亲，也或许是因为司徒姑娘心里另有别人，非为舍不得司徒姑娘。”

　　“司徒姑娘心里另有别人？”凌虚子向雪颜问道。

　　“那倒不曾听说。”雪颜摇头道：“我瞧着司徒姑娘整日里读书习字、练功修行，不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你听到了吧？”凌虚子瞪了燕惊尘一眼道：“司徒姑娘心里没有别人，就是司徒老先生舍她不得。”

　　“便是如此，咱们又能奈何？”燕惊尘愁眉苦脸地道：“难不成师父还要弟子留在繇山、同司徒老先生在一起不成？”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