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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么管？”雪颜情知师父说得不错，还是不甚乐意地道：“咱们好不容易方才逃脱木灵将军的毒手，难不成这会儿再回去送死？”

　　昊天神君摸了摸雪颜鬓边的头发道：“你在此稍候，为师过去看上一眼……”

　　“师父莫要说这等话。”雪颜又往昊天神君身边凑了凑道：“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师父难道要弟子一个人留在一群陌生人中间么？”

　　想当年，她独自流落魔界，武功法力远不可与现下同日而语，也并没有太过胆怯。如今听得昊天神君要将她一个人留下，却是半刻也无法忍受。

　　昊天神君见她如此恋恋不舍，握住了她的手道：“那你便同为师一起去看看。”

　　雪颜一点儿也不关心恒寂，甚至巴不得他遇到危险才好，可又舍不得师父一人前去，只得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同着昊天神君再次向龙愁山飞去。

　　尚未到达龙愁山下，便见墨绝背着归岫大步流星朝这边赶来，雪颜忙落下云头拦住他们道：“你们家主子呢？”

　　归岫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已说不出话来。墨绝身上亦鲜血淋漓，急声道：“金灵将军躲了起来，现下主上正在独自对付金灵兽，你们不必过去。”

　　雪颜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以为他身为魔界中人，不愿承了自己和师父的情，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快带归岫回去吧……军中可有大夫？”

　　墨绝匆匆答了个“有”字，便即飞速离去。

　　雪颜与昊天神君继续往前行了段路，忽见满路上全是金色的小兽。那兽虽金光闪闪，却个个露着狰狞的獠牙，似乎要将人咬作碎片，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看。

　　而恒寂此刻就站在小兽中间，任凭小兽在身上撕扯噬咬。雪颜正待化出玄光剑去救他之时，忽见恒寂的身躯变得庞大如山，面目亦变得狰狞无比，双手齐出，好似厉鬼般残暴地抓起一只只小金兽丢进嘴里，咀嚼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啊……”雪颜猛地顿住了脚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怪物般陌生的恒寂。

　　“小颜，咱们走——”昊天神君拉着雪颜顷刻间离了龙愁山下，向西飞出数里后方缓下了速度道：“想不到恒寂竟会现出原身……”

　　“原来那就是恒寂的原身？”雪颜抚了抚胸口道：“怪不得他要魔灵公主跟我走，想来定是怕魔灵公主见到他那副丑样子。”

　　“小颜……”昊天神君不易觉察地蹙了下眉头道：“为师是说，当年他与血罗王带领的十万魔军大战之时，原身竟不曾被毁。”

　　“哦……”雪颜知道自己误会了师父的意思，有点儿不大好意思地道：“也不晓得万余年来，他将自己的原身藏在何处？倘若夜川早些找到他的原身并将之毁去，想他现在也不至于这般嚣张。”

　　昊天神君道：“他虽恢复了原身，却并未完全恢复当年法力。为师观他方才对付金灵兽，至多只恢复得二三成而已。于今神界凋零，八荒无主，倘若被他完全恢复当年法力，则六界危矣。”

　　“咱们要想法子除掉他吗？”雪颜道：“同他一起去对付金灵将军的归岫既然受了伤，可知合他们三人之力亦不是金灵将军的对手。咱们趁他疲惫之际设法将之除去，应该不是难事。”

　　“不急。”昊天神君摆手道：“前往战歌城东部的路还长，且待除去了五灵将军再说。”

　　“师父的意思是，等他杀了五灵将军，咱们再杀了他？”雪颜道：“若这般打算，咱们还需保存实力，以免咱们与五灵将军两败俱伤时，反倒叫他将咱们除去。”

　　昊天神君道：“五灵将军并不容易对付，便是联合恒寂用尽全力，亦未必能够将之除去。倘或再各怀异心，只怕谁也无法走出这战歌城。”

　　雪颜道：“那么便叫弟子用尽全力，师父保留些实力以防将来有变如何？”

　　昊天神君道：“为师会量力而行，你亦需保重自己。”

　　“弟子不打紧的。”雪颜道：“弟子身上有海魂珠之力，又有天鹰大哥和华萱公主的血。先时在龙愁山下，弟子疲惫得好像已经支撑不住，可才不过回到魔军营地，便不觉得十分累了。”

　　昊天神君握紧了雪颜的手道：“你历尽磨折，终归也可算是因祸得福。”

　　回想往事，雪颜心头掠过阵阵暖意，柔声道：“若是没有师父，弟子现下即便侥幸活着，也不过是个又丑又弱的小妖魔罢了。”

　　昊天神君疼惜地道：“无论其身如何，你始终是你。丑弱也罢，妖魔也罢，或则将来为神为仙也罢，在师父眼中总是一样的。”

　　“师父……”雪颜感动地将脑袋轻轻靠在了昊天神君肩上，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甜得像是抹了一罐子的蜜。

　　这世上有个人这样待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曾无数次羡慕过别人的幸福，羡慕过别人的两情相悦，直至今时今日，她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值得羡慕的人。

　　幸福如春江满溢的水，便是在这陌生的、颠倒混乱的世界，便是在明日未可知的危险面前，依然让人感觉到生命无与伦比的美好。

　　“师父——”过了一会儿，雪颜从昊天神君肩上抬起头，看着昊天神君的侧颜痴痴地、欢喜地道：“弟子从前一直不晓得什么叫两情相悦，今日才晓得，原来喜欢一个人，又正巧被那个人所喜欢，竟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身为妖族女子，她有时候也会害羞，然而面对心中至爱之人时，却只想叫他明白自己心底最幽微的心事。

　　昊天神君揽住了雪颜的肩头，脸上露出疲惫而温暖的笑容道：“小颜，若是晓得你会这样开心快活，为师一定早些告诉你。”

　　“可是早些时候，师父心里并没有弟子啊。”雪颜死心眼儿地道：“那时弟子也不敢对师父心存幻想，只是觉得活着的每一天能够有师父在身边，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小颜……”昊天神君唤了声雪颜的名字，无尽柔情、无尽怜惜再次融化了雪颜的心。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